楮冬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坚定的抱住韩盈大腿不放松。韩盈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大冬天脱了上衣当教学模具也不在意。
韩羽紧张的上前摸对方的腹部。
没有纸,没有解剖图,韩羽不仅需要硬记,还得顶着对蛔虫的恐惧去学习病症的表象,医生地位尊崇,收入也高,可这两者背后需要付出常人难以忍受的代价,莫说外科,哪怕是内科,也是要对面对各种病症体现出来的异常表相。
红肿,淤青,破皮,出脓,流血……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坚持面对这些东西。
可对于韩羽来说,她宁愿硬着头皮去适应这些,也不想再吃生育的苦楚。
她吃力的去记忆这种不同的触感。
韩盈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某种意义上来说,韩羽不仅仅是她的学生,更是她的‘试验品’。
在没有一切自己曾经拥有的现代教学的汉代,甚至作为老师的自己,都磕磕绊绊,还在摸索的情况下,要怎么样,才能教导出一个‘合格’的医生呢?
韩盈没有答案。
但她觉着,先教着总比不教好。
总要各个方法都要试试,哪怕韩羽学的再差,也比巫觋跳大神管用。
韩盈没在继续看着,她起身扭了扭脖子,正想活动下全身,突然,她看到门口有个小巧的身影。
对方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刚想跑,就听得韩盈说道:
“进来,你要敢跑,抓住你就打断腿!”
之前过来看热闹的不少,等韩盈一讲,老人们就自发性赶人,觉着这是韩盈的辛密,旁人不可多听,韩盈思索后,没制止这种行为。
没办法,听治病和听书不同,蛔虫早期症状,咳嗽、发热、胸痛放别的病也有,这群人有一个听上一耳朵,回头给人乱治,那就有2八九岁了。还不如她单独给韩羽讲,毕竟,韩羽能不能看病她说了算,
偷听的小孩,被韩盈的恐吓给吓到,没敢再跑,而是小心翼翼的挪了进来。
是个小姑娘。
年龄不大,八九岁的样子,眼精倒是挺有神,衣服也打理的很干净,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
“牙叔不是让你们都走么?怎么你还在这里?”
被抓住的魏裳攥紧衣角,勉了勉唇,小声的回道:
“我想听。”
她其实想说我想学,可偷学别人的东西,被打个半死都不会有人责怪,魏裳怎么敢呢?
这点儿小伎俩,怎么瞒得住成年的韩盈。
她没有揭穿,想了想,说道:
“你把听到的,都给我讲讲吧。”
韩盈的态度很温和。
她过往的名声很好,这给了魏裳勇气,没有藏拙,而是一口气全背了出来。
开始,韩盈没太放在心上。随着小姑娘的背诵,韩盈心里越发的严肃起来。
这小姑娘从她给韩羽讲的预防开始,把今天她在这儿讲的一切,全都给背了出来!
自己可是只讲了一遍!
哪怕只是背书,哪怕儿童阶段记忆力极高,非常容易出现这种‘背书神童’,韩盈也觉着小姑娘特别有天赋了!
看小姑娘背完,神态忐忑的看着自己,韩盈问道:
“你叫什么?”
“魏裳。”
韩盈看着她破损的衣裳,生有冻疮的手指,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生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可惜了。
韩盈眼中怜悯的情绪太浓郁,魏裳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点,她虽然不解对方为什么会怜悯自己,但聪明的小脑瓜立刻认识到了,这是一次机会。
“我能和您学医术吗?”
魏裳知道,这样平白无故的去学东西,对方肯定不会教导自己,她继续道:
“我会干很多活,我还会养鸡,能一口气养三十只,我可以一边给您养鸡,一边学您说的医术吗?”
韩盈前些日子发下‘吃鸡自由’的大宏愿,自然是了解过现在养鸡的难度,她微微一怔。
“这是你家里的本事?给我用,家里人会同意吗?”
“不,这是我自己会的!”
提起来最让自己自豪的养鸡,魏裳立刻挺起来胸膛。
“我自己会的东西,我自己决定,阿母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