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又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男生很惊讶地看着她,“你比她们弹的好多了,你太谦虚了。”
杜正一远远地看着罗奇很快就跟关歆月说上了话,还逗得那女孩子不停傻笑,看来距离真正套出话来也不远了。杜正一没有吃东西,只是向后靠在椅背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听见那女孩子不知为何又弹起了一支曲调高昂怪异,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琴曲。他排除掉嘈切的音乐,就像沉入水中,将自己周围的一切归于一片寂静,他就这样渐渐沉入了意识的世界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罗奇和关歆月一起站在他的旁边,正在看着他。……
杜正一远远地看着罗奇很快就跟关歆月说上了话,还逗得那女孩子不停傻笑,看来距离真正套出话来也不远了。杜正一没有吃东西,只是向后靠在椅背上,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听见那女孩子不知为何又弹起了一支曲调高昂怪异,跟这里格格不入的琴曲。他排除掉嘈切的音乐,就像沉入水中,将自己周围的一切归于一片寂静,他就这样渐渐沉入了意识的世界里。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回过神来,罗奇和关歆月一起站在他的旁边,正在看着他。
“你没事吧?”罗奇问他,神色怪怪的,看来还真是有些担心他。
女孩看了他一眼就脸红了,视线匆忙转开,接着又壮着胆子飞快地瞥了他一眼。
他朝罗奇摇摇头。
罗奇殷勤地替女孩子拉过椅子来,“请坐。”
女孩子拘谨地坐了下来,拽了拽裙子,把裙摆拉平。看看罗奇那样子,简直恨不得过去帮女孩子拉裙子,杜正一调侃地朝着他一笑。
罗奇没看见,他坐回了对面的老位子,抬起头来神色严肃地看着女孩子,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这位就是我的朋友,捉鬼大师杜正一。”
什么玩意?
杜正一愣了一下,抬起头下巴对着罗奇——挺敢说的嘛。罗奇跟他对视了一秒,眼神鬼祟,嘴角憋了一抹笑。
“你好。”那女孩客气地对他说,神色很难形容。杜正一看出来了,她可能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子,但并不代表她就很蠢,她不揭罗奇的骗局并不代表她就上了当。
可罗奇不管,他给关歆月也倒了一盅茶,这就开始说了起来。“我跟杜正一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但我和我的家人对他的本事却是十分信任的。我跟他认识的机缘呢,是这么个事。我有个亲妹妹,叫罗丹。”
这是一句屁话,杜正一慢悠悠地喝着茶,他看过罗奇的履历,知道他是个独生子。但罗奇就是有本事继续扯下去,“我妹妹比我小了很多,今年才七岁。一般人家都是头胎如果得了男孩就不再生了,但我们家不一样,我父母更想要女孩。我小时候呢又特别讨人厌,三四岁人来疯,七八岁讨狗嫌,我父母就特别不待见我,觉得我将来肯定不靠谱,还是得生女儿。最开始的时候,我老爸是个公务员,计划生育这事对我们这种家庭限制得特别严格,没有生的余地,所以他们也就只能想想。后来我十岁的时候,我爸为了改善生活辞职下海,拼搏了两年侥幸获得了一点小小的成就,至少能交得起社会抚养费了。我爸妈就又动起了要女儿的念头,这次还真梦想成真,我妹妹非常可爱。”
杜正一饶有兴味地看着罗奇扯淡,他看得出来关歆月完全被他的话吸引住了,是啊,连他这个完完全全知道他这段话全是屁话的人,不也照样听进去了嘛。罗奇讲故事的时候,那双眼睛亮得很,切入点又选择了会让少不更事的女孩子心生好感的故事,关歆月看着他的神情就好像他是个绝世暖男。
“我妹妹是个特别善良的小姑娘。我们给她带着零食去幼儿园,她会把一大半都分给小朋友。她六岁的时候弄明白路上的乞丐是怎么回事以后哭得稀里哗啦的,从那以后只要看见乞丐她就一定会把自己的零花钱都拿出来给人家。路上遇到野猫,她也一定要去喂食,还想照顾那些受伤的小不点。”罗奇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仿佛短暂地陷入了某种温暖的回忆,女孩子也跟着笑了。杜正一产生了一丝疑惑,他觉自己不能判断出来罗奇描述的这个女孩子肯定就完全不存在。
谁知罗奇脸上的笑容不知怎么消失了,眉头也簇了起来,他低声说道,“但是我不喜欢我妹妹这点。”
温暖的氛围戛然而止,关歆月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幼儿园里的小混蛋总是强迫她让出更多的零食来,路上的乞丐多半也都是假的,她还被野猫给挠出了血,我们不得不带她去打疫苗,疼得她哇哇大哭。”罗奇的目光柔和而又无奈。
关歆月的疑虑被打消了,她感同身受般地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女孩子,年幼的时候因为天真善良而被人欺负被人骗,这种经历总是免不了的,人人都是这么长大的。杜正一稍微思索一下就能明白,罗奇自己就是骗女孩的个中高手。……
关歆月的疑虑被打消了,她感同身受般地叹了口气,作为一个女孩子,年幼的时候因为天真善良而被人欺负被人骗,这种经历总是免不了的,人人都是这么长大的。杜正一稍微思索一下就能明白,罗奇自己就是骗女孩的个中高手。
“人善总是被人欺。”关歆月略带自负地帮罗奇总结了观点,神态中流露着十五六岁漂亮女孩子那种天然的自负。
罗奇马上表示赞同,接着又说道,“但还不仅仅如此,后来杜正一跟我说了我才知道,我妹妹这种同情心泛滥的体质太容易招来东西了。”
关歆月没有对这句话有什么表示,她的脸上像是笼上了一层面具,她本能地进入了防卫状态,下意识地抵触着罗奇马上要说的话。听到杜正一的名字被提起的时候,她匆匆抬头看了一眼单独坐在桌子对面的杜正一,视线刚刚接触就连忙转开。她对杜正一很好奇,但好相处的罗奇更让她放松,杜正一实在太高冷莫测,她还不敢直接跟他接触。
罗奇仿佛没有察觉关歆月的反应,不过接下来他也并没有说出什么荒诞可怕的事来,他又开始扯些杂七杂八的话。“去年夏天我放暑假的时候,我父母因为工作太忙,就把妹妹塞给了我,让我带着她去乡下的爷爷家。我爷爷家在山里,我不知道你去没去过乡下,夏天的时候山里还不错,从山谷里吹出来的风特别凉爽,一个小山坳的村子只有百十来户人家,我和我妹妹算是全村的客,中午谁家做了点什么好吃的,都能想着给我们送来一点。”
关歆月极轻的点了点头,“我的老家也在乡下,小时候我经常在爷爷奶奶家里过寒暑假。”
罗奇笑的更加亲切,仿佛这就能算他乡遇故知了似的。但是他的愉快神色很快收了起来,眉头又蹙了起来,继续说了起来,“开始一切都很好,爷爷奶奶很放任我和妹妹,不像父母管束的那么严格,我可以睡懒觉,我妹妹不用上补习班,时不时的我还能骑着我二叔放在家里的破摩托车带着我妹妹去大点的村镇里打会游戏,买点零食。乡下生活悠闲随意,对我来说可能稍微有点无聊,但很适合我妹妹那么大的儿童。”
罗奇停下来一口喝干了自己杯中的茶,又继续说道,“唯一的缺点就是村里没有跟我妹妹年龄相仿的孩子,她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玩伴,只能缠着我玩。所以有一天下午我睡午觉醒来,听我妹妹跟我说她跟一个小姑娘交了朋友以后,我还挺高兴的。当时我什么都没有多想,以为是别人家也有孙子孙女回老家过暑假。我妹妹说那个小朋友特别可怜,不能说话,她要跟那个可怜的小朋友做最好的朋友。我还多了一句嘴,问我妹妹这么不把小伙伴带回家里来做客。就这样,我妹妹每天都在我午睡的时候出去跟她交的小朋友玩,一连三天都是如此,也平安无事。一直到第四天中午,我妹妹带了很多零食出去,因为那是我们要离开乡下回家的前一天,所以我想她大概是想去告别的。那天我没有睡午觉,一直在帮我奶奶收拾我和妹妹的行李。大约也就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我正在跟我奶奶说话,妹妹突然哭着回来了,我吃了一惊,连忙问她是怎么了。她告诉我,她邀请小朋友到家里来玩,没想到那个小朋友突然脾气,把她推倒在地上。我当时听说了真是很生气,如果是我父母的话,他们可能觉得小孩子之间的事无关紧要,但是我没有那么好的修养。我就牵着我妹妹的小手要她带我去找那个小朋友,我只是觉得应该给妹妹找回个公道。”
罗奇说到这里突然看着关歆月停了下来,把关歆月激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禁不住回头看一眼,想看看罗奇是不是在她身后看到什么东西了。
罗奇却笑了,“我是想,我说到这里了,你一定觉得这是个俗烂的鬼故事,我妹妹一定把我带到了村外的坟圈子里。”
关歆月没有回答他,她的脸色十分不好。
罗奇自嘲地笑笑,接着说道,“我当时确实非常惊讶,但那是因为我妹妹竟然把我带到了村口的十字路口,告诉我说每次那个小朋友都在这个地方等她。可住在那路口的两户人家我是知道的,一个是村里的老绝户,性格古怪,从来不愿意跟大家来往,亲戚也早都跟他断绝关系了,所以他家是不会有小孩的。另外一户人家的老奶奶跟我奶奶交情很好,每天都要来我家跟我奶奶八卦,如果是她家多了一个小孩,肯定早就带过来玩了。所以我觉得我真是不能理解小朋友的世界了,不明白她们两个为什么每天都要特意在这个地方见面玩耍。我的意思是,那就是个十字路口,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村子又很闭塞,到了中午的时候村口连个人影都不会有,也不会有什么热闹可看。两个小孩要是去找个有小花小草小鸡小鸭的地方玩,我还比较能理解。但小孩的世界总是难说清的,既然没找到那个脾气暴躁的小朋友,我也只好带着妹妹回家了。谁知那天晚上我妹妹就开始烧了,当时我们以为妹妹只是中暑了,乡下自有一套治疗儿童疾病的土法,奶奶就决定给妹妹刮痧。就在奶奶把孩子穿的小背心脱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在她的后背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手印。”……
罗奇自嘲地笑笑,接着说道,“我当时确实非常惊讶,但那是因为我妹妹竟然把我带到了村口的十字路口,告诉我说每次那个小朋友都在这个地方等她。可住在那路口的两户人家我是知道的,一个是村里的老绝户,性格古怪,从来不愿意跟大家来往,亲戚也早都跟他断绝关系了,所以他家是不会有小孩的。另外一户人家的老奶奶跟我奶奶交情很好,每天都要来我家跟我奶奶八卦,如果是她家多了一个小孩,肯定早就带过来玩了。所以我觉得我真是不能理解小朋友的世界了,不明白她们两个为什么每天都要特意在这个地方见面玩耍。我的意思是,那就是个十字路口,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村子又很闭塞,到了中午的时候村口连个人影都不会有,也不会有什么热闹可看。两个小孩要是去找个有小花小草小鸡小鸭的地方玩,我还比较能理解。但小孩的世界总是难说清的,既然没找到那个脾气暴躁的小朋友,我也只好带着妹妹回家了。谁知那天晚上我妹妹就开始烧了,当时我们以为妹妹只是中暑了,乡下自有一套治疗儿童疾病的土法,奶奶就决定给妹妹刮痧。就在奶奶把孩子穿的小背心脱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在她的后背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黑色手印。”
关歆月向后挪了挪靠在椅背上,尽量离罗奇远点,“你又看着我干什么,继续讲啊!”
罗奇轻轻地笑了笑,“世间的事,有时候口说无凭,谁都不会就这么信的。但有时候世间的事就是那么离奇,就算社会不停地在展,也总有无法解释的事。所以为了不让你觉得我是个满嘴跑火车的人,我最好用一点事实来证明幽冥之事的存在。”
罗奇从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铺在关歆月面前的桌上,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只来放在餐巾纸上。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杜正一和关歆月,两人都盯着他。他一笑,“我想请你在纸上写下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