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和自己調查到的差不多,韓素不出意外地點點頭,卻聽季白檀接著道:「另外,屬下此次還碰上了一件特殊的事。」
「嗯?」
「天色已晚,不知是不是屬下看錯了。」季白檀低聲道,「當時屬下敲開了一扇門,那住戶如先前之眾一樣,拒絕讓屬下入內,但奇怪的是,屬下竟聞到屋內有血腥味。」
「那味道很濃,屬下擔心有人出事,便擅做主張強開了門,誰料竟看到了……」
「看到了什麼。」韓素隨口道。
「一片髒污,有個人倒在地上,渾身抽搐,七竅流血,看著像是中了……」季白檀頓了一下,艱難道,「紅楓之毒。」
韓素倏然抬眸,遮掩在眼前的迷霧似乎被一雙手緩緩撥開:「紅楓之毒?」
「是。」季白檀低聲道,「屬下看清屋內情景後,那家住戶格外慌張,急急忙忙便將門關了。」
韓素沉默下來,隨處可見的糯米、對江景諱莫如深的老婦人,總是不點燈的房間……這一個個事件看似毫無關聯,但若是再加上一條重出江湖的紅楓之毒,一切似乎都有了細小的連結。
三十多年前,江景在此地誤制出紅楓之毒,又因百療衣捲入江湖紛爭被刺殺,隨后蒼蹊便一日接一日地荒廢了下去。
韓素自然是不相信鬼怪存在的,但倘若真的有鬼怪,害人必有個契機和緣由,聯合紅楓之毒,老婦人口中的鬼怪便只剩下一種可能。
這三十多年,蒼蹊之眾不知為何66續續染上了紅楓之毒,他們以為是江景死去的魂靈在作祟,因而在地面灑糯米,貼符咒,祈求鬼怪別近身。
但倘若是這樣……
韓素腦中靈光一閃,她猛地起身,丟下一句「等在原地」,便匆匆開門轉去了另一個房間。
隔壁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紗窗映出燭火的紅光,隱約傳來人的說話聲。
木門嘎吱嘎吱晃了兩聲,又在原地不動了,季白檀身子宛若松林般挺拔。窗戶沒關緊,有晚風吹入,燭火可憐地晃蕩兩下,最終還是滅了。
季白檀的目光死死釘在桌上的那張白梅圖上,月光將他的臉龐映照得模糊不清。良久,他輕輕拿起那張白梅圖,指尖虛撫過上方的瓣蕊。
那一刻,滔天的大浪從海岸邊退卻而去,留下一顆顆圓潤的珍珠,那些埋藏在他腦海中的記憶,如岸上曝曬的珍珠一般,終於顯露出來。
視線被吞噬,可他自己的聲音那麼清晰,冰冷、殘酷、毫不留情,卻是黑暗中唯一可以被觸碰到的東西。
「你畫夠一萬幅白梅圖,我就回來。」
韓素精通琴棋書,偏偏最厭惡畫畫,可現下竟能隨手畫出這般栩栩如生的白梅圖。季白檀甚至不敢去想,他不在的那段日子裡,韓素偷偷拿了多少次畫筆,練了多少遍她最為不喜的畫。
季白檀一人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隔壁的窗子熄了燈,他才將那白梅圖整整齊齊摺疊好,偷偷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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