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楚人点点头,信被丰延苍抢走了也没觉得不妥,站起身走向禅房。
坐在岳楚人的位置上,丰延苍将几张信纸折叠,目视前方焦距虚无,幽深的凤眸深不见底,无法窥探他的情绪。
禅房中,岳楚人坐在书案后垂眸画画,鉴于阎靳那无聊的笑话,她这次的回信也完全如同朋友间的书信往来一般,画的是趣味横生的简笔画。
他们俩从来没见过,通过信件相识,现在如同朋友,这种与人相识的经历还是第一次,岳楚人也觉得挺有意思。
以前她也没什么朋友,寨子里与她年纪相同的也没人敢接近她。无论走哪儿都是她一个人,或者有时身边会跟着些动物。
来到这儿,虽说各种落后,但却多了许多能说话的人,朋友,徒弟,其实现在仔细想想,某些方面来说那个世界还不如这里。
翌日,太阳不过跳上山头,在护国寺住了七八日的岳楚人一行终于离开了。
一步步顺着长长的台阶往下走,因着时近秋季,灰白色的台阶上有一层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白霜,亮晶晶的很好看。
虽是清早,但来上香拜佛的香客也很多,不过不同于往日急着往山上走,此时大部分的人皆被在天上飞翔的金雕吸引去了目光。
金雕庞大,双翅展开遮云蔽日,压低身体时,好似一座小山头压了过来似的,不少的人发出惊叫声。
岳楚人自是不甚在意,年轻的护卫们不乏开心的,有一天空霸主一路同行,确实拉风。
“回到皇城要戚峰护送你直接回府,我去礼部,晚些时候回家。”与岳楚人并肩同行,她的个子较刚成婚那时高了不少,几乎到了他的下颌。
岳楚人点点头,看着山下熙攘的小镇一边回应,“办你的事去吧,无需操心我。”
侧目看着岳楚人白皙的脸颊,丰延苍唇角弯弯,“不是操心,而是理应交代。”
岳楚人拧眉,转头瞅着他,眼睛一转把他打量个清楚,随后撇嘴,“你又想说什么?别以为现在人多我不能把你怎么样。”
“你要怎么样?”丰延苍失笑,这几天她可是换着花样折磨他好几次了。
“要你像个蛇一样弯弯扭扭的爬下山。”她的招数数不胜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嗯,别具一格。”由心的赞叹,也只有岳楚人能想出这招来。
岳楚人笑,酒窝浅浅,眉眼弯弯。
坐上来时的马车,走上官道,一路朝着皇城进发。
金雕顽皮,跟随着车队同行速度过慢,早在岳楚人进入马车之后便没了影子。
它能听得懂岳楚人的话,自是知道七王府所在之处,或许早就飞到了七王府去等待也说不定。毕竟那庞然大物在皇城中飞来飞去实在惹眼,它若公然大方出现,必会引起一阵骚乱。
晌午,进入皇城。
丰延苍在进入城门之后便下了马车,骑马与四个护卫直奔礼部,其余护卫护送着马车朝着七王府的方向而去。
车轮轧轧,岳楚人独坐车内,随手推开车窗看出去,来来往往的人群独具特色的叫卖声,一切看起来那么清新自然。
“戚峰。”叫了一声,下一刻戚峰骑马由后追上来,靠近车窗看着岳楚人,“王妃有何吩咐?”
“我想在城里走走,叫他们先回去吧。”每次出府都有大队人马跟着,着实不方便。
戚峰略一思索,随后点头,“停车。”跳下马,走到前面与其他护卫说了几句,随后返回来,岳楚人已经下了马车正在等他。
“走吧。”看他回来,岳楚人先行开路,戚峰赶紧跟上。
走入人群中,擦肩接踵,戚峰紧紧地跟在岳楚人身边,眼神锐利,深究每一个经过的人。
相较于戚峰的草木皆兵,岳楚人十分轻松,舍不得眨眼的四处观看,这皇城的繁华肯定不比历史上的盛唐差。
“王妃,街上人太多,不如去茶楼坐坐。待得正午过去人少了些咱们再走?”人实在太多,戚峰很是担心他的双眼不够用。
岳楚人扭头看了他一眼,戚峰正忙着转动眼睛观察四周。没想到他会这么‘忙’,岳楚人有些些无语,“好吧,不过戚峰啊,放松点,本来没人注意我,反倒因为你我已经暴露了。”
戚峰垂眸看向岳楚人,似乎有不解。岳楚人无奈的摇摇头,转移视线寻到了一个茶楼,随后朝着那边走过去。
可能此时正是饭点儿,茶楼里的人也不少,一楼大厅大部分的桌子都有人。岳楚人寻了个边角坐下,戚峰如同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她身边,依旧在观察四周。
“坐下,不要再看了。”本来戚峰长得就很周正,身材矫健,站在她身边目光犀利的环顾四周,引得正在吃饭闲谈的人都往这边看。
“这、、、、”戚峰为难,身份有别。
“别废话,再说废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岳楚人拧眉,戚峰果然闭嘴。有些不敢施展的在岳楚人对面坐下,面色拘谨。
小二上了茶,岳楚人动手给他倒了一杯,戚峰差点站起来。岳楚人眼睛一瞪,戚峰身子僵住不再动弹。
抿着茶,岳楚人支楞着耳朵听着四周吃饭喝茶的人闲谈。
大部分讨论的都是关于近日宁誉通敌之事,或许是因为宁誉在朝年数太多,竟然有许多人都不信他会通敌。
而且还有人在说这是一个阴谋,是某些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人精心设计的陷阱。
听到这个,岳楚人不禁正了脸色,都说人言可畏,一个人说两个人说一群人说所有人说,名正言顺也会变成处心积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