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璽最後總要回京都去,從他來碧落山那一天何定瀟就知道。
終於到了越璽離開的時刻,但何定瀟仍然忙碌於宗門事務,腳不沾地,甚至連告別,都沒有和他好好告別。
一個和往常沒什麼兩樣的午後,二師弟在長老面前鋪開了一幅畫,說是出自小師弟之手。
看清畫中人是誰的那刻,何定瀟是迷茫的。
為什麼?小師弟為什麼會畫這種畫?
他其實是恨他的嗎?
所以要這樣羞辱他?
何定瀟臉上凝了冰霜,從來溫和的人第一次發了怒。
「來人,傳信,讓越璽立刻回來。」
何定瀟知道許如風一直不喜師父偏愛於他,不服他接手掌門之位。
難道越璽同許如風達成了什麼交易,才會這樣背刺於他?
何定瀟本以為越璽既然已經回了京都,就不可能會為這事再回來,碧落山的召喚,說到底其實約束不了越璽。
但越璽還是回來了,連夜,回到了碧落山。
越璽說,他愛大師兄。
何定瀟心中驚異,卻並不反感。
何定瀟是知道男子之間也能如男女那樣相愛的,長唐門門主便是個例子。
但他從來沒想到,小師弟可能對他存在這種感情。
何定瀟甚至覺得他是恨他的,才會留下這種畫,讓人當做把柄羞辱於他。
但越璽說愛他……
何定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或許,他該聽一聽別人怎麼看。
突然,何定瀟想起徐醒——賀肆洮的另一半。
徐醒曾經提醒他要注意身邊人,更重要的是,徐醒和賀肆洮便是男子與男子相愛的例子。
徐醒提議何定瀟可以和越璽成親,說韋不塵也是喜歡男子,喜歡男子並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事。
何定瀟的所有認知被徹底顛覆,竟覺得這個世界似乎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世界。
二師弟偷盜小師弟的畫來侮辱他,長老們因為一副畫便說他品行不端不堪重任,越璽說愛他,徐醒說男子和男子相戀並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何定瀟覺得自己明明沒有傷害過任何人,為什麼要遭遇這些?
他從小便是為這掌門之位在規訓中長大的,也知道自己將來一定會成為碧落山掌門,所以嚴格要求自己,從未有絲毫差錯,如今又怎麼可能因為這麼一件事將掌門之位拱手相讓。
與小師弟成親,似乎成為解決這件事的唯一途徑。
何定瀟將這個打算說與長老們聽,長老們只覺得他是在說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