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坐。”
她从小和连翘一起长大,两个人可以说是亲如姐妹,私下很是随意。
连翘心里着急并未坐下。
姜宓:“自然是故意的。”
连翘皱眉:“这都过去十年了,老夫人怎么还这样对您啊。不光老夫人,府里的人也还是跟从前一样。既如此,真不知老爷为何要将您接回来。还不如让咱们在老宅待着呢,至少族里的几位老爷夫人都很喜欢您。”
姜宓笑着说:“这里是我的家,父亲怎么可能一直不管我呢。”
姜宓瞥了一眼窗外,王嬷嬷没再嗑瓜子,匆匆出去了,想必是跟继母那边的人通信了。春兰将甘草叫到了角落里,正询问着什么。
连翘皱了皱眉:“这两个人怎么都这样,王嬷嬷不跟您说一声就走了。还有大姑娘,她从前就喜欢抢您的东西,她院子里出来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咱们想个法子将她们俩撵走吧。”
屋外,春兰一直在问话,甘草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春兰脸上的神色很难看,似是在咒骂甘草。
姜宓:“不急,我留着她们还有用。”
连翘知道自家姑娘是有主意的,没再多言。
姜宓收回目光,她还有正事要做,懒得理会这几个人。她低声道:“你去打听打听当年在绿萝苑里服侍的人如今都去了哪里。”
她记得母亲死后父亲发了好大的火,绿萝苑里侍奉的人全都不见了。至于她们去了哪里,那时她年纪尚幼,并不记得了。
连翘:“是,姑娘。”
正好此时王嬷嬷不在,姜宓见刘嬷嬷在外间整理东西,道:“你去将刘嬷嬷叫进来,你去盯着春兰让她把院子打扫干净。”
连翘眼前一亮:“是。”
她早就看春兰不顺眼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收拾她。
刘嬷嬷得知姜宓要见她,将手在衣裳上擦了擦,这才进了里屋。
姜宓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嬷嬷,坐。”
刘嬷嬷:“老奴不累,站着就好。”
姜宓:“嬷嬷,你站着我须得仰着头与你说话,这样不舒服,你就坐下吧。”
刘嬷嬷这才坐下了。
姜宓:“嬷嬷是府中的老人了,我记得从前在府中时嬷嬷就在府里了。”
刘嬷嬷:“四姑娘记性真好,老奴从前确实见过您几面。”
四姑娘是所有姑娘里面长得最好看的,小小年纪就好看得不得了,她虽没见过几次却印象深刻。
姜宓:“嬷嬷来府中多少年了?”
刘嬷嬷想了想,道:“今年是第二十八年了。”
姜宓:“我爹娘成亲时嬷嬷也在吧?”
刘嬷嬷:“在。”
姜宓:“你可知我母亲的身体从何时开始不好的?”
关于内宅的传言刘嬷嬷也是知道的,大家都说四姑娘的母亲是生了她之后变差的,是四姑娘克死了三夫人。刘嬷嬷能在大宅子里待那么多年,儿女在府中的职位也不差,说明也是有自己的生存智慧的。
不该她说的话她一句也不说。
刘嬷嬷垂眸:“老奴并不知内宅里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除非是在院子里服侍的人,想必其他人也不记得了。姜宓本也不该抱希望。她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刘嬷嬷在接触到自己目光时眼神有些游移。
难道刘嬷嬷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愿意告诉她?
今日她刚刚和刘嬷嬷见面,两个人并不熟。也是她着急了,不该现在就问刘嬷嬷。等过些日子两个人相处久了她再问吧。
姜宓:“嗯,嬷嬷去忙吧。”
刘嬷嬷似是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却突然下定了决心,转过头来,看向姜宓。
“四姑娘,这不是您的错,没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夫人也不会怪您的。”
姜宓怔了一下。
原来刘嬷嬷刚刚未说出口的话是这个。
世人都说是她害死的母亲,她从小也是这样认为的。
“多谢嬷嬷宽慰,只是母亲的死一直是我的一个心结,我很想了解清楚当年母亲究竟因何而死。”
刘嬷嬷:“当时老奴一直在外院,确实不太清楚内宅的事情。”
姜宓:“多谢嬷嬷。”
刘嬷嬷走后,姜宓看向了窗外。
从她有记忆以来母亲就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看向窗外,那时母亲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悲伤,看她的目光也十分复杂。她原以为母亲是不喜她害她身体变差,可结合盛怀隽的话来看,似乎另有隐情。
母亲的死究竟藏着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