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昭没说话,用扇子打掉他伸过来的手,梁浅捂着手赔笑,这才关注起茶楼里说话的两人。
“啧啧,金老板竟对他笑了。”梁浅看还不够,还要在一旁做解说:“两人似乎有很多话聊,都没有冷场的时候吗?”
“金老板跟陛下在一起时,也这么健谈吗?”
“哎呀呀,金老板竟还主动给他斟茶,有说有笑的……”
祁昭忍无可忍:“闭、嘴!”
而此时,茶楼中的两人竟相视而笑了,片刻后,陆铖起身对金梧秋行了个告辞礼,转身走出茶楼,头都没回一个。
“这就走了?”梁浅疑惑不已。
茶楼掌柜的又来跟金梧秋说了几句话,金梧秋也走出茶楼,目光往对面扫了扫,顿时眼前一亮。
梁浅尴尬的冲她挥了挥手,祁昭起身,一派温润贵公子的模样来到金梧秋面前:
“人生何处不相逢,随便出来逛逛都能遇到金老板,可见你我是有缘的。”
“随便出来逛逛?”
金梧秋质疑般看向梁浅,梁浅在两人之间回转片刻后,识时务的拱手告辞:
“那个……我想起来了,我家夫人这阵子想吃酸枣糕,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告辞告辞。”
说完,不等金梧秋回话,梁浅果断转身离开。
待他走后,金梧秋才想伸手去摸祁昭脸上的银纱面具,被祁昭以扇子阻挡:
“哎,男女授受不亲,金老板自重。”
金梧秋忍着笑,上前挽住他胳膊:
“郎君待如何?”
祁昭一把扣住金梧秋的手,将之牢牢握在掌心:
“便罚你,陪本郎君走走。”
说完,祁昭拉着金梧秋的手走上熙熙攘攘的街道,阳光正好,两人都没有明确的方向,只是漫无目的的一直往前走去。
“陆铖找你做什么?”
安静走了一段路后,祁昭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
金梧秋故意做出疑惑状:
“咦?某些人不是随便出来逛逛的?那怎么知道陆副统领来找我?”
祁昭暗自捏了捏她的手,故作凶狠:
“说不说?”
金梧秋挽过他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将今日陆铖来找她的用意说与祁昭听:
“放心吧,我不是三心二意之人,与他说得很清楚了,他今后不会再找我。”
祁昭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忽然拉着金梧秋闪身进了长街一角的小巷,小巷中没什么人。
“怎么,有人跟踪吗?”金梧秋问。
祁昭摇头:“不是,我有话与你说。”
“我明明知道,你不会接受陆铖,但我听说他找你,还是忍不住出宫了。”祁昭微微低垂着头,肩膀上有些褶皱,金梧秋伸手为他抚平,静静的听他说话:
“因为我怕,我不安心。梧秋,那晚我问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过的。”
金梧秋问他:“你想过什么?”
祁昭拉起金梧秋的双手,面具后的目光深邃且认真:
“我想娶你。”
金梧秋无奈叹息:“可我并不想做你的妃子。”
“不是妃子,是皇后。”
祁昭迫不及待的纠正,金梧秋看着他愣了好半晌:
“我的身份……能做皇后?”
这个时代,最看重的就是门第血脉,人生下来就被分好了三六九等,普通人唯一能改变地位、跨越阶层的方式就是读书科举,而在本朝之前,商人甚至连科举都不被允许。
商贾女可以富甲天下,但却不可能做皇后,皇家祖制不允许,王侯世家不赞同,就连寻常百姓都会觉得她凭什么。
“你只需答应,剩下的交给我。”祁昭郑重承诺,期待着金梧秋的回答。
金梧秋并不怀疑他会信口开河的骗人,她相信只要她点头,祁昭就会拼尽全力去实现这个承诺,并且他确实有这个能力做到。
但金梧秋还是摇头拒绝了。
“可我也不想做皇后。”金梧秋说:“我不想失去自由,不想从今往后的人生,就只能在被人规定好的一方天地中生活。”
“祁昭,你自小生活在那方天地中,开心吗?”
先前听陆铖说了一些关于祁昭的事,他的父亲在他出生的那日驾崩,他还在襁褓中,就被众多托孤大臣护拥成了皇帝,在懂事之前,他像个拥有生命的傀儡,文先生们希望他刚开蒙就学富五车;武先生们希望他刚会走路就天下无敌;大臣们希望他会写字就英明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