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突然无比庆幸姬循雅在骨灰里掺的是香粉不是蜜粉,不然他嗅到甜味说不定真会舔一口。
姬循雅牵起赵珩的手,“臣从前不过孤魂野鬼,寻到尸身,想告与陛下同乐。”他眼巴巴地望着赵珩:“一时喜不自胜,得意忘形,请陛下降罪。”
赵珩被生生气笑了。
他顺手扒开姬循雅靠向他的脸,“离朕远些。”奈何姬循雅非要将脸贴过来,被赵珩二指钳住了下颌。
赵珩捏着姬循雅的脸,冷哼了声,“朕为何会高兴?朕和卿可不同,朕早与皇后合葬,生则同床死同陵,恩爱缱绻,可不会同卿感同身受。”
姬循雅顺从地蹭了蹭赵珩,头一次未因赵珩提起皇后而不满,“陛下,不曾与皇后合葬。”
赵珩心中蓦地升起了种不祥的预感。
姬循雅仰面,双眸含笑,亮晶晶地看着赵珩,“臣挖开看了。”
赵珩闻言眼前一黑,再忍不住,抬腿朝他踹去。
逆臣贼子!
姬循雅也不躲,顺势攥住赵珩的小腿,往自己怀中一带。
指下肌肉紧实,姬循雅下意识又揉按了两下,柔声道;“陛下,你身上好冷。”
赵珩气若游丝,“人之将死,自然身上冷,”他脸还未冷上须臾,腿上传来的异样感觉便令他闷吭一声,“别再往上了。”他呵斥道。
姬循雅俯身。
长发随着主人的动作垂落,略略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眼睛。
赵珩抬手,手腕因为绷得过于用力而有些发颤,他要去阻止,又被按着手腕内的软肉压下。
下颌抵住赵珩的小腹,他看向赵珩,“陛下,”他道:“皇后呢?”
赵珩觉得自己大概被气得头晕眼花,神志不清,不然怎么会在姬循雅的口唇处看见逸散处的星点热气。
唇瓣却猩红。
赵珩深深地抽了一口气,一把薅住姬循雅散下的长发,把他扯到自己面前。
“陛下。”姬循雅唤他。
赵珩冷漠地回答:“皇后在你那个破瓶子里。”
姬循雅双眸陡然放大了。
不可置信的狂喜、震惊与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头晕目眩。
赵珩见他神色怔然,抬手正要去拍姬循雅的脸,却被后者紧紧攥住手腕。
“阿珩。”他喃喃。
他似有几分恍惚,垂首,慎之又慎地贴近赵珩。
他得到了一个落在唇角的吻。
不散魂
赵珩登基后勤勉于朝政,与民休息,清净少滋扰,定国三年,百姓安居,朝局稳定,可谓一派太平天景。
然而——
赵珩近日觉得很古怪。
不是政事繁杂棘手、人心浮动,他劳心劳力出现了什么可怖的幻觉,亦不是身体抱恙,难以支撑,以至于神志不清,而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怪异。
冰凉的、黏腻的、如影随形的,附着在他的后颈上,像蛇的信子,饱含恶意地划过他的肌肤。
马上天子,久经沙场,比寻常人更戒备警惕,因而那触感还未落到身上,赵珩已若有所觉,下意识紧绷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