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蒲凡斋的大门,昱凡尽量放慢脚步与高道长保持相同度,以便对高道长有所照顾。
高道长理解昱凡的心意,催促道:“情况紧急,陈道长,你快去,先到厨房喊上高栋和范贵亭,再去向董先鸣问明情况。照你说的,他们跑出去不过十几里,让范贵亭回范庄村借几匹马,现在快马加鞭去追,天亮以前还能追得上!”
昱凡语气舒缓,道:“没用了,一是追不上;二是追上了也无济于事!董先鸣的二小子董纭聪明的很!”
高道长颇为惊奇,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昱凡说:”其实,方才董先鸣与董纭曾对我说,要求将道场延期,先让董绥回趟董家庄!我没答应!”
高道长说:“道场怎么能延期?”
昱凡说:“我向他们爷俩解释得很清楚,为防止他们裹挟董绥离开无尘堂,我又返回将灵石戴在董绥的头上!即便做了防范,在回蒲凡斋的路上,我已经估计到他们会跑,只是没想到跑得这样急!”
关于灵石的神奇之处,昱凡曾向高道长介绍过,方才两人正讨论道场之事,昱凡突然从头上摘下那枚大个灵石时,高道长已经估计到昱凡一定是将那枚小个灵石戴在董绥的头上,通过大小灵石来掌握董绥的行踪。
昱凡扭头望向西北方向那片坟场,轻声道:“随他去吧!方才拐过蒲凡斋大门时,我已经改变灵石的功能,给灵石加持了新的能量,如果逃走的董绥真的是被耳东灵智支配的话,在路上他一旦伺机脱离董绥本体,灵石即刻将其收服并开启自毁功能,随着耳东灵智的魂飞魄散,董绥本体自肩部至头顶,会被灵石自毁过程产生的高温化成粉霁随风飘散!”
昱凡再次望向西北方向的坟场,无奈道:“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与其说我俩现在去听董先鸣的解释,不如说是我请你当和事佬,向董先鸣说明我不得已采取补救措施的真实用意。”
暗夜中,高道长能够感受到昱凡气定神闲所形成的气场。
既然昱凡已经做到心中有数,高道长不再催促,出于好奇,他很想知道一些关于灵石的秘密,高道长问:“我记得你曾说两颗灵石遥相呼应的距离是二里左右,怎么你只戴了两年,两颗灵石相距十多里居然也能遥相呼应!”
说话间,两人来到厨房后面,昱凡说:“待会见了董先鸣,我会主动讲一些与灵石有关的问题,到时你听听就明白了!”
高道长笑言道:“陈道长,你真行!听你的!”
从高栋房间的后窗户里,传来高栋与范贵亭有些醉意的谈话声。
高道长说:“栋儿总算找到喝酒的理由了,我就纳闷,醉了难道手就不疼了?”
昱凡说:“喝点米酒,的确能缓解疼痛,再说,我们道观也有这个条件,时值冬闲,也难得这份闲情,本门派允许弟子饮酒,可我俩到了这个年龄,却没了饮酒的那份逸致,凡事顺其自然才是!我们不去打扰,让他们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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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无尘堂坐立不安的董先鸣,隐约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他赶紧走到门口,向声音的方向观望,从身形来看,是昱凡和高道长。
董先鸣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昱凡刚才走时,说忙着回去准备明天道场之事,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怎么又回来了?董纭回董家庄的事难道被昱凡现了?旺财不是说狗皮帽子能破解灵石的法力吗?
正在董先鸣疑惑之际,两位道长已经来到门前,高道长本能地向屋里搜寻,而昱凡不紧不慢地说:“董施主,感觉你一个人在这里冷清,我与高道长特意来陪陪你!”
语气舒缓,听不出有责备的意思,但言外之意是,无尘堂生的一切全在掌控之中。
几个孩子离开无尘堂的刹那,董先鸣就决定将整件事扛下来,他原本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想想如何向昱凡解释,不曾想昱凡如此快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果在白天,一准能看清董先鸣的脸会尴尬到下巴以下。
董先鸣结结巴巴地说:“陈道长,怨我家教不严------!”
不等对方说完,昱凡拉起董先鸣的手,边向屋里走边出乎意料地安慰道:“都说儿大不由爷,更何况董施主有三个长大成人的儿子,外加一个成事不足、只知吃的同乡侄子。”
昱凡以主人自居,扶董先鸣坐到方桌旁主宾位置,将屋中扫视一遍,目光最终落在西北角、两扇门还呈半开状态的厨子上,回头对董先鸣说:“董施主,你啊你!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轻易相信旺财的话。为了急于让几个孩子回董家庄,竟然对一个十几岁孩子的话不再深究、没有掂量一下是否靠谱!狗皮帽子能够破解灵石的法力,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昱凡的话,惊得董先鸣目瞪口呆。
昱凡深知,自己是来向董先鸣解释不得已改变灵石功能的初衷,而不是向对方兴师问罪,于是,昱凡再次调整说话语气,尽量打消董先鸣的顾虑、尽量缓和目前的气氛。
待高道长坐到方桌旁副宾位置,昱凡背南面北坐在两人中间,笑言道:“高道长,来时的路上,你不是很想知道灵石的功能是如何一步步增进的吗?既然董绥由他的兄弟陪同回了董家庄,看来明天的道场不延期也得延期,借这段时间,我就给两位讲讲灵石的来龙去脉,权且听一个笑话来放松一下心情。”
董先鸣不解地问:“旺财说狗皮帽子能破解灵石的法力,难道是假的?”
昱凡说:“这句话搁前年,完全对,搁现在,他只说对了一半!”
高道长也颇为新奇,惊问道:“两年前茅山的静悟道长刚送给你时,你曾说灵石有许多神奇之处,其中一项功能是两颗灵石能遥相呼应,不过,仅限于方圆二里范围,为了验证这一点,记得你让董绥和旺财分别戴上试了多次。”
昱凡说:“是的!记得前年比现在这个季节还要晚,天气很冷,但是,在我们这里也不至于戴帽子。我让董绥和旺财分别在早中晚三个时辰,戴上那枚小个灵石,分别向八个方位行走,以便验证我所戴大个灵石有何不同反应。碰巧有一天董绥外出给人治病两天未归,我就让旺财戴着灵石验证,验证了三天,最后现,只有中午时我所戴的大个灵石才有呼应,早晨与晚上,即便旺财在无尘堂附近转悠,我这边也没有任何反应。你们两位猜,原因究竟出在哪里?”
昱凡娓娓道来的谈话方式,一时让董先鸣忘记方才自己的尴尬,笑问道:“出在哪里?”
昱凡继续道:“要说旺财只会吃,有些片面,在一些事上,不得不说旺财有其独到聪明之处,当时狗皮帽子能破解灵石法力就是他现的,不过旺财的这点聪明,今天却被他用来糊弄自己的师父!”
董先鸣慌忙站起,冲昱凡深施一礼,谦声道:“小孩子不懂事,我替旺财向陈道长赔礼!”
昱凡赶紧起身扶董先鸣坐下,笑言道:“说句笑话而已,你还当真了?坐下坐下,听我讲讲旺财用狗皮帽子破解灵石法力的具体经过!”
昱凡又瞄了一眼西北角的厨子,说:“早晨和傍晚,我在蒲凡斋给旺财戴上小个的灵石,谁知他怕冷,先是回无尘堂戴上那顶狗皮帽子,然后再向事先指定的方向走去,到达指定地点返回,他先回无尘堂将狗皮帽子摘下后再来蒲凡斋,而中午验证时,由于天气暖和,旺财没有戴那顶帽子,因此在蒲凡斋的我都能准确感知到小个灵石所在位置!”
高道长笑言道:“那你是如何现是帽子在搞鬼?”。
昱凡继续道:“我也纳闷,问旺财,从蒲凡斋出去后,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还干了些什么?他说都没有。
事有蹊跷,我认为肯定有猫腻,一天傍晚,我给旺财戴好小个灵石,看着他走出蒲凡斋,然后我在后面悄悄跟着,或许是旺财感觉到我在跟踪他,回来后主动向我承认戴帽子的经过,并说,是不是帽子破解了灵石的法力!
经旺财提醒,为了进一步确认是帽子的问题,我让旺财分别在戴帽子和不带戴帽子的情形下,只围着无尘堂转,最终现即便距离很近,只要戴上帽子,灵石的法力就被破解,也就是说灵石的法力被狗皮帽子阻挡了。
我俩还做过一个验证,就是将灵石放在帽子里,由旺财提着在蒲凡斋院外走动,而在院内的我同样无法感知到。
这个秘密解开后,我嘱咐旺财不要说出去,并叮嘱他将帽子送人。
两位或许会问,旺财为何故意隐瞒回无尘堂戴帽子的细节?这顶狗皮帽子为何能够破解灵石的法力?这就牵扯到帽子的来历!”
董先鸣和高道长竟然听得入了迷,高道长催促道:“这段还是头一次听你讲,玉泉观竟然还生过这样一段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