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时村里人跑来送村长去医院抢救,也许还不至于送命,但村民们似乎并不想救他,过了四十多分钟,才陆续有几个人来,将村长送去村医院。终因流血过多,抢救又不及时,还是没能活过来。
当天哑巴就被村里的干部送往派出所,也有不少村民联名去求情,但还是一关就是一年多,也不结案。
几经方艳周旋,案子终于移送法院审理。法院认定,误杀罪名成立,念其是残疾,且村长□□其母在先,判处其七年有期徒刑,送往修湖农场劳教。
办理完这些事,方艳也就回到省城,而她的名字从此留在了湖阳县。离开时她说,只要有人需要帮助,她都会来的。
经此“江南第一案”,水若山真的想休息一段时领导也理解他,虽然年底工作很忙,还是安排别人,让他休假两个月。
水若山考虑了一下,打算出去旅游,管他去哪里,散散心就够了。
临走前,齐县长在扬澜湖畔约见了水若山,他们一起乘坐水上公安分局的缉私艇出了湖。
我本想告诉你我的通讯地址
但我怕文字太长
家又很偏僻
而你无心记住
我本想告诉你我此去的落脚地
我又怕那边依然很冷,信鸽不会停留
我本想……
其实我只是不想打搅你的平静。
乍暖还寒的时候
扬澜湖的风儿已是如此温馨
两岸的桃花手牵着手儿
伴着浪涛的起伏翩翩起舞
游轮惊醒了小憩的鹭鸶
“哇”一声冲向天空
自由地飞来飞去
不知何时挂在船尾的那片绿色的湖草
像在空中逶迤无我地飘着
跟着船儿、跟着我的心儿飘着。
船儿像一把剪刀
温情的将湖水分开两边
裁剪成浪花片片
片片浪花又将我的思绪揉碎
溶入湖中
溶入大海
我明白,回头是长江,是大海,不是岸
我生于湖边,长于湖边,劳作于湖边
水是我的来路
也是我的归程
——别了,我的母校
这是水若山江南财校毕业回宫亭乡下途中,在扬澜扬澜湖大桥轮渡上写下的一篇日记,多年过去了,水若山感触良多。
第九回-广东去招商-035
悠悠扬澜湖,绵延八百里。不知多少次,水若山泛舟湖上,只是来去匆匆,并没有一次真正地感受过扬澜湖的风韵和神采,从来没有过一次像今天一样,使得他随着波澜的起伏而心潮翻滚。
在船上,齐县长问,“这次出去散心,准备去哪儿?”
“还没准备好,齐县,还是出门后再说吧。”水若山将脸转向宽广的湖面,说,“在学校和刚毕业时,我就喜欢出去旅游,这是我排解心中郁闷或释放快乐时的一种方式之一,另一种就是唱歌,所以开心或不开心时,我总会找个机会出去,对着大海,对着高山空谷引吭高歌,即使别的游人经过,怀疑是否神经质也无所谓,只不过那个时候收入少,要玩的地方并不多,也不远,时间也不长,不像这次,两个月呀,费用还可以报销,我想心中的一切晦气和阴霾都会烟消云散的。”
“你对这件案子真的很愤怒?”齐县听到水若山说出“晦气和阴霾”的字眼,认为水若山受的打击太大,受的委屈太多,他这个做领导的没能好好保护他,他有责任,尽管他自己也动员过别人去找过检察长,但人家始终以“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为挡箭牌,他也不能过于插手司法,营救工作做得不是很好,何况十八天的牢狱之苦,是领导们还不知道真相,只是向检察院了解听他们说好像真的犯了不小的事,才懈怠了自己,放弃了水若山,这多少心里有点内疚。
“我不是愤怒案件的本身,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他们自己,我能理解,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所不能理解的是,为何有那么多的党政领导都这么做。这不由人们怀疑我县的执法环境。我这件案子,要拿起来,也可说是件事,要放下去,就根本不算什么。可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还要利用职权威胁、禁止当事人和证人出庭?”
说到这,水若山停了停,对齐县长说,“你知道吗,开庭之前,我分别做了三个人的工作,我只希望他们出庭讲出他们所知道的与我有关的真相,竟然一个也没来。事后我才知道,他们的电话和住所都受到监控,他们不想临到开庭了还节外生枝,所以当我前脚离开,后脚他们就跟进了。”
“重要证人陈小春因屡次赌博,已有案底,至于与他一同赌博的其他人为何没案底,我不得而知。他们对陈小春说,只要她出庭作证,就以赌博名义刑事拘留她,她是银行公职人员,怕了。”
“而曹志坚,事后我也才知道,他除了我知道的那两万块,还有现金两万和物品,价值也有一万多,先前检察院对他说的不诉决定,是口头上的,只要他出庭,一样会被起诉,名声、职位就都没了。”
“至于那位洪经理,跟我同学是一样,尽管这么多年来,检察院的重点都在针对受贿人,对行贿人总半惩半袒。这也难怪检察院的人,不然惹急了行贿人,反正是一死,还会有谁为查案的人提供线索,承认自己行贿呢?所以对行贿人大都只是罚点款或收点赞助费,当事人也无所谓,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首先得保住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下次再弄个工程项目,钱自然也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