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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考核中的士子争跃龙门 椅子上的大佬随意闲聊上(第2页)

“哈哈哈,马公公说笑了,我家有贤妻,却是不做他想,何况陈某乃一介儒生,也算读了几百年的子曰诗云,自认也是个真正的读书人,岂不晓得这‘贫贱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先贤教诲?”陈先摆手轻笑道。

听到这话,黄灵运脸上的恶鬼面具轻微转动了些角度,她也是难得的正经打量起这位顶替了那个“陆前辈”来参加本届荒州跃龙门观礼的天地道盟驻扎荒州分舵的陈舵主。

复又听陈先继续说道:“若我果真抛弃发妻,跑去当个上界赘婿,不真应了市井间广泛流传的那句嘲骂书生的‘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的话了吗?那我陈先这前半辈子岂不就真的是做了回假书生了么?”

“况且陈某要去做了那『天上天』的清贵女婿,不说此后免不得要寄人篱下,余生都看人家眼色行事,恐我这几百年辛苦修行的一颗道心今后亦要受损蒙尘啦,陈某可好不容易才窥到了点升入金仙的门路,要是道心和良知受到根本上的动摇,恐怕我此生非但无望金仙,目下的这一身道行境界也要一落千丈咯!”

“说不得便要给打下化仙境,被剥除仙籍,从『圣仙牍』上除名,陈先之名又归『群仙录』,再度沦落为凡间宗师了呦!”

“马公公啊,您说您身为前辈,又已然是成就金仙的修行者,怎么净给晚辈出这些馊点子呢?”

此刻的陈舵主故作生气地看着那位自神州京城而来的身为王朝使者又穿着二品深紫色朝服的马姓公公。

但陈先看似“责备”的话语不但没有令两人间产生疏离感,反而在他的这个“前辈”和“晚辈”的称呼变换之中,隐隐拉近了初次见面的二人的关系和情分。

果然呐,能“混到”掌管道盟荒州分舵的舵主位子上的读书人又怎么会是个死读书、认死理的木讷书呆子呐?

人族先贤典籍里又岂会尽是些虚无缥缈和“不可道”的性与天道,亦是处处见着“情理”二字呀!

这古人的书里头哇,可不乏人情世故啊!

马公公一挥手,笑说道:“哈哈哈,陈舵主莫要见怪,笑语,笑语而已,我平常在人皇宫里难有开玩笑的机会,这趟好不容易出次远差,在北州龙门山上碰见了像陈舵主这样的修为和心性俱佳的人杰俊秀,故而一时忍不住打趣了几句。”

陈先亦笑道:“哈哈哈,公公谬赞了,陈先算什么人杰俊秀啊,就是个普通的读书修道之人而已。”

“先前我也无非就是感叹一下这名叫‘陈思白’的寒门少年的好命罢了,人在年轻的时候能多一种选择,未必是一件坏事,若这少年人真得了那鹤家之人的另眼青睐,能入『天上天』当个上界赘婿,想是这孩子百年内必可登仙啊!”

();()  道盟使者大人不无感慨道,一脸唏嘘模样,大抵是又想起了他自己数百年来一路勤勉修行所经受的磨砺艰辛。

“不错,若那寒门少年此时选择一步登天,今后定是平步青云,前途不可限量啊”,马公公轻声附和道。

“不过”,这位公公抬头看了眼天,又接着道:“有时候少年人能多一种看似‘捷径’的选择,虽未必是一件坏事,但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好事,像你我修仙之人,一世远不止百岁光阴,便是有成千上万载的漫长修道岁月要捱。”

“我辈修士,在做选择的时候,还需往后看啊。”

马公公亦颇为感慨道,同是一脸唏嘘的模样。

“还是公公看得长远啊”,陈先颔首轻笑,“我与那少年同是寒门出身,又是陈姓同宗,恍然忆起了当年的自己,一时间不免想多了些,哈哈。”

荒州龙门山上,天地道盟和太汉王朝的两位观礼跃龙门的使者相视一笑,一个书生,一个太监,现在看着对方竟都觉得有些顺眼。

而就在二人眉来眼去的时候,这座山的主人也说话了。

“二位,当着我的面讲这些,是在笑话某人吗?这‘走捷径’不是什么好事的话,要不要我给谁传达一下呀?”

黄灵运说话的语气颇有些古怪,以及……看热闹?

听到这话,两位使者大人的心里顿时一阵咯噔,一位天地道盟荒州分舵的舵主,一位太汉王朝人皇使者的二品太监,俩人一个真仙、一个金仙的堂堂化仙境大修士,破天荒的不约而同开始腿脚发软、脸色发白。

瞧二人现在那副模样,和方才第一个被叫出来进行跃龙门的荒州士子王德发并无二致,就像他们仨的表现都是被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一样。

而他们共同的那位师傅,或许是叫做——畏惧吧。

因为两位使者大人知道黄灵运是在说谁……那位的是非在这天下九州之地又有几人敢妄议,任谁开口前不得先照照镜子,摸摸自己头上到底有几颗脑袋?

即便是当今人族共主的人皇陛下在那位面前,也只能算作小辈,再说以那位的身份地位,就人皇见了面儿那也得——客客气气的。

至于九州的其他几位人王?哦,那估计见不了面儿。

因为那位挺忙的,常年驻扎域外战场,已经六百多年没回过九州了。

但这陈舵主和马公公说不得,黄山主就说得?

欸,她还真就说得。

若天底下还有几个人敢评论那位的得失错对,现在的这位荒州龙门山之主绝对占一席之地。

无他,就冲她叫“黄灵运”,够了。

陈先和马公公干笑着,谁也不敢开口说话,只怕越描越黑,那就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而且就他们俩……估计兜不住,道盟和朝廷倒是兜得住,只是……未必愿意替他们兜啊。

其实他们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黄山主问“要不要传达一下呀”,他们是应还是不应?应了,那他们的脑袋估计不是长在头上的,而是在腰间别着。不应?什么意思?认为那位真是走过捷径,但觉得这不是好事,因此不敢说?!

所以他们俩就干笑着,既不是应,也不是不应,只是干笑,装傻充愣,打死都不承认刚才说话了。

笑里笑外的意思就是——啥?黄山主您说啥呢?听不懂哇!真听不懂啊!

两位使者干笑的时候也都不敢看黄灵运,他们互相瞅着,忽然觉得对方实在太不顺眼了,你瞅啥?一点儿都不懂事,半点儿也不会说话,逼逼赖赖的,简直烦死了!

但他们同时也觉得有一丝同病相怜,都是没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苦命人呐!

见二人只是像傻子一样呵呵乐着,根本不接她的话,黄灵运倍感无趣。

随即她又扭头冲道盟的那位使者语气玩味道:“陈舵主,你刚才说若是道心受损被打落化仙境,沦落为凡间宗师如何如何,怎么?瞧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舵主大人这是看不起全天下的宗师境修行者吗?不知小女子是否亦在其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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