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凝玉在吃冰盏里的葡萄,并没有想太多,以为手帕是书瑶打扫主子书房的时候现的。
于是她眼都没抬,便叫婢女过去拿。
见春绿将手帕收好,书瑶注视着阮凝玉,便道:“这些是女子的贴身之物,还请表姑娘以后切莫在庭兰居遗落下了。”
阮凝玉正在研究兵书。
故而并没有听出书瑶话里的隐晦之意。
书瑶见她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只好又道:“若是再落了,怕是会引起旁人的误会……”
阮凝玉只以为书瑶是在关心她,这“旁人”是指代所有男人的意思。
却唯独没有往指代谢凌的方面去想。
她又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见她这样,态度不明也叫人拿不准,书瑶有些犹豫,也不好对着表姑娘再说什么了。
她又暗自观察着表姑娘。
表姑娘见到她送回了手帕,神色未有奇怪反常之处,她坐在那,看起来也是坦然自若的。
或许……是她想多了?
书瑶很快松了一口气。
也不枉她会这么想,阮凝玉以前做了那些事,名声也不好……
他们多有防备,也是合情理的。
而且长孙身份尊贵,玉树盈阶,惊才绝艳。
男人洁身自好,这样神圣不可侵犯的人物,平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妄想要爬上长孙的床。
他们不仅要防着外头的千金小姐,还要防着府里头的丫鬟奴婢,更别说是像阮凝玉这样的外姓表小姐了。
见阮凝玉似乎并不是真的要勾引长孙,书瑶松了一口气。
像嫡长孙谢凌的妻子与妾室,都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也最忌讳那些心术不正不折手段的女人。
而表姑娘身份还远远不够格。
见办完了差事,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书瑶又扬起和煦的笑容,她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后,便跨出了海棠院。
男人许是一轮凛然不可犯的明月,只许让人仰望,故此身上总带有神性。
每当见到他时,犹如望着寺庙里沉寂庄肃的一尊神明。
……竟是谢凌。
才刚见到他,阮凝玉就下意识地蹙眉。
难道从适才到现在,他都站在那里看着她和谢易书么?
不知为何,不远处的谢凌神色如常,可她分明在男人眼中看见了冷意。
这抹冷意,比往常都要的深晦。
她看不懂。
阮凝玉并不晓得方才的那一幕让旁人误会了太多。
想到自己还要在谢府里寄人篱下,他是高门大族尊贵的嫡长孙。
想了想,阮凝玉还是遥遥对他福了身。
她花姿柳态,手指如兰花掐着手帕万福时,那细腰便显得不堪一握。
阮凝玉只是对他虚与委蛇地笑了一下。
然而,天底下有人就是天生媚骨,只是稍微睇人一下,便媚态横生,如妖精般的红颜祸水。
就像先前,她穿着再保守端庄的衣裳,只是因为她身段比其他人窈窕有致,要饱满些,于是古板迂腐的谢凌也斥责她轻浮不端方,有失仪礼。
而此刻,乌云散去,头顶的天空出了晴。
她那敷衍的笑,在明媚日光的衬托下,落在男人的眼里,也是楚楚动人,柔情媚态。
她今日抹了比以往都要娇艳的口脂,潋滟眸光睇来时,如柳夭桃艳。
那轻勾的红唇,如吹了口兰气。
谢凌清明克制的眸光动了动。
他似乎还是高看了她,对这个表妹太抱有期待了。
男人适才没有看错眼,她真的将自己的粉色荷包递给了他的堂弟……
他又想起了昨日。
在书房时他不喜欢有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