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般清冽的气息吹到了她的额上。
“所以,你不是十六岁的阿凝,对么?”
“我不是。”
阮凝玉不躲不避地对上他难过的视线。
沈景钰苦笑。
他心思敏锐,早就现了她的不对劲。
她再也不用依赖他,被舅母逼婚的时候也不见她托婢女来侯府找他求助,而是一个人默默完成了很多事情。
她差点要远嫁时,他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她从古灵精怪的性子变得稳重清冷,与他们这群同龄人格格不入。
而年少的感情,也再也不吸引她了,即使是跟他的。
因为她生老病死,嫁人生子早就历经过了。
于她眼里,他不过是个情窦初开、年少无知的少年,少时玩伴,仅此而已。
他也很不懂事,因为父亲祖母不肯,便轻狂地带着她去私奔,想给她安一个家。
成人的阿凝定是会觉得他太傻太天真吧。
阮凝玉唇边是抹浅笑,“你能想明白就好。”
他已经明白,上辈子她没有选择他而选择了别人。
她想,这个理由就足够他心灰意冷了。
更遑论她上辈子嫁给了别人,给他生儿育女,她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先跟别人体验过了。
而沈景钰风华正茂,初动春心的少年大多都是占有欲极强的,人都是这样。
都希望对方都是跟自己一样都是白纸,纯真,只喜欢对方一人。
更何况他是养尊处优,惊动京城的沈小侯爷,他该配个更好的女子。
而她也了解沈景钰,他爱吃醋,偏执又嫉妒心强,他以前见到她跟别的男子说上一句话便能跟她生两天的闷气。
刚重生回来她便骗他移情别恋了他人,这让他对她又爱又恨,此后每次跟她见面都阴阳怪气,既生裂痕,与她再也回不到当初。
先前他都那般,他又如何会不膈应她的过往?
不成想,融融光辉下,丰神如玉、慵懒郁郁的沈小侯爷又踩着锦靴上前走了一步,阮凝玉眼皮跳动,竟被他堵到树下,纤细的脊背抵上粗糙庞大的槐树。
他修长粗粝的手指轻轻为她拂开了落在她眉上的一缕碎。
“凝凝,是我不好,让你上辈子一个人走完那些路,你受苦了。”
阮凝玉漂亮的瞳孔微缩,里头倒映着少年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脸庞。
“等我变得更厉害些,你会不会选择我?”
沈景钰如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