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说得堂堂正正,毫不掩饰自已的厌恶。
陈煜很头疼。邵时寒确实不是她的亲友,他是替温梁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温梁,江城能有几个人的婚礼请得动这尊大佛?
可自从五年前温梁离开后,谢瑶就再没给过邵时寒一个好脸色。整个江城,有这个胆子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陈煜心知,也就是看在温梁的面子上,邵时寒才不和她一般见识。
没在意谢瑶话里的刺,邵时寒只问:“温梁呢?”
语气是笃定了她来过。
“邵总问得可真早,明知故问还是您玩得溜。我还想问呢,温梁难道不是被你埋哪儿了?”
这话可不兴说,直接上升到刑、事高度了。
一旁的陈煜恨自已手不够快,捂不住谢瑶的嘴。
而另一位当事人却挺淡定。
“你这里刚才没来过人?”
谢瑶不答。
邵时寒指指她身后的沙发,“帽子落下了。”
说完,他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转身的时候,吩咐助理:“新娘的贺礼项链丢了,去查查监控,找不到,就直接报案。”
他这是要掘地三尺的意思,并且,手段很卑鄙。
助理默默捏了捏手里捧着的首饰盒,“好的,邵总。”
呸,恶心!查个监控还要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
谢瑶气得直接取消了外景拍摄。
陈煜很无奈,但也能猜到这种结果。
谢瑶一整个恼怒加不安,直到仪式开始,邵时寒那边也再没来过消息。
她想,温梁应该已经离开了吧。
这场婚礼,因为邵时寒的莅临,临时加了个环节——亲朋致辞。
刨去温梁的因素不说,邵时寒和陈煜是好兄弟,这个亲朋,说得过去。
邵时寒今天一身深灰色西装,发型明明随意,但又别有味道,往台上那么一站,灯光下的他就是人群的焦点,哪怕今天的男主角本该是陈煜。
这时,有人远远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邵时寒将一早打了腹稿的贺词说完,助理就抱着首饰盒走到了新人面前,盒子里的,正是之前那条“丢了”的项链。
司仪一眼认出了这是不久前宝嘉德拍卖会上,一千两百万拍出去的深蓝之心。
“让我们掌声感谢邵总为新人送上的贺礼。大家都知道邵总和陈总是好兄弟,为了好兄弟的婚礼,邵总都能一掷千金,那请邵总容我好奇,任小姐近日荣获牡丹奖影后,您打算给任小姐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
邵时寒帅气矜贵,堂堂总裁,周围莺莺燕燕无数,可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这么多年来,他的绯闻女主永远只有一个人,任梦迪。
大家都很好奇司仪问的问题,可邵时寒也是出了名的采访时不回答私人问题。
陈煜脑子里都想好怎么圆场了,邵时寒却开口道:“和希庄园?我还在考虑。”
和希庄园!
温梁顿时瞪大了眼。
那几年邵时寒处置了温家的很多产业。
温母喜欢花,温父便在城南买了个公园,请了最好的园艺师,让公园四季开花,温母每个季节都带着温梁和邵时寒去野餐游玩,邵时寒卖了它。
温父喜欢钓鱼,开了个小渔具公司,还出资赞助了一个钓鱼大赛,邵时寒遇到困难时,温父总是带着他一边钓鱼一边开导,他关闭了渔具公司,还从大赛撤了资。
温梁喜欢甜食,温父便开了个糖果厂,品牌叫“宝贝的糖”,而邵时寒亲手把它转让给了别人。
温梁试图阻拦过,可她没有话语权,阻拦了又能怎么样呢?
温家的其他产业,对她来说不过是几行文字,而那些留下记忆的,最终只剩下了温家老宅江南公馆和温梁奶奶留下的和希庄园。
那是她仅剩的东西了。
温梁在远处默默咬紧下唇的时候,邵时寒在起哄声中走下了台。
邵时寒今天很给面子,一直在酒店待到婚宴结束。
陈煜最后的最后在休息室里见到他的时候,很是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去?”
邵时寒只说:“累了,歇会儿。”
他闭上眼睛休息,冷不防陈煜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顺着陈煜示意的方向看去,女孩儿剪去了一头长发,身影单薄,看着他的时候,眼底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落下泪似的。
“和希庄园,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