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脑中似乎炸起一道闪电,将人炸的稍微清明了些,紧着最后那口心气慢慢站起来,稳住脚步。
太子殿下每年都要微服私访,眼下是在提醒他不能叫破身份。
前年进京述职,他还在太子跟前说粟江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如今却被揪出如此大案,已是乌纱难保,再不敢戳破殿下身份,惹怒殿下。
知州大人吞咽了下,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勉力控制好音调:“好,好好。”
“多谢……公子。”
“……我近日身体不适,方才见了太阳有些犯晕,没,没吓着公子吧。”
燕鹤轻笑:“大人要多注意身子才是。”
“是是是,公子说的对。”
知州努力撑着想要下跪的膝盖,和和气气道:“公子请入座。”
燕鹤却道:“不必了。”
“嫌犯已送到,接下来的事便交给大人,三日后我再来粟江。”
知州听明白了。
这是要他尽快查清此案,但凡出半点纰漏,他官途也就到头了。
“是……”
知州咬着牙,硬生生控制住要弯下的腰,笑着:“此案关系重大,我定会查的清清楚楚,给……受害人一个交代。”
燕鹤嗯了声,又看向昏死过去的人,道:“劳烦大人将他们唤醒,我有事询问。”
知州连忙应下,推了推身边的青年:“快去。”
青年看了眼燕鹤,拿起旁边清扫用的水桶,毫不留情的对着两捆人狠狠泼去。
当即便有人转醒,开始痛苦的哀嚎。
燕鹤从怀里拿出画像对着几人展开,问:“可认识这位姑娘?”
隔得远,刚刚醒来的几人眼睛里又有谁,压根儿看不清。
青年瞥了眼燕鹤跟前的水渍,上前几步:公子,我来问?”
燕鹤嗯了声,将画像卷好递给青年。
青年便明白画上的人不是他能看的,接过后走到几人跟前蹲下,寻了个其他人瞧不见的角度展开画像,冷声问:“谁见过这位姑娘?”
几个人已经被姜蝉衣打的服服帖帖,听见问话努力辨认着,很快就有人道:“我见过。”
青年立刻便收好画像起身。
燕鹤:“何时何地,什么样的情形下见过?”
说见过的人正是给姜蝉衣倒茶的那个小二,他忍着痛道:“昨天夜里,亥时末,我刚收完茶摊,就见一辆马车驶过,马车很简陋,窗户上只挂着层帘子,飞奔时帘子被掀起,因马车里点了烛火又离的不远我就看清了里头的人,正是这位姑娘。”
他当时还在惋惜摊子收早了,不然若能得手,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姜蝉衣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青年手中的画像。
昨夜宣姑娘是在戌时四刻至亥时三刻失踪的,极有可能在亥时末出现在茶摊。
但,有这么巧合吗?
姜蝉衣心中生了疑,自然要弄清楚,遂上前几步:“我看看画像。”
青年此时正要将画像交还给燕鹤,闻言偏头看向姜蝉衣。
燕鹤犹豫片刻,轻轻点头。
青年这才将画像递给姜蝉衣。
姜蝉衣没有全部打开,只背着人看了眼脸,便确定了。
与他们之前在刘家拿到的画像一模一样。
她将画像卷好递给燕鹤,面色略有些复杂:“你也在找她?”
也?
燕鹤不动声色的垂眸,轻轻嗯了声。
又问小二:“马车上有几人?可看清她可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