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荒古的钟声在他识海深处震荡。
巨大如撕裂的痛楚却没叫妖皇攥着她腰肢的手有一丝松懈,雪晚颇有些撼然地起眸望他,只是没来得及看清他神情,就被他粗暴地抵在了榻上。
文是非低撑下来,眼神危险地俯着她:“你给我吃了什么。”
“天机阁的,圣药,”雪晚惊讶地看着他,“这可是三界之战前就从仙界流传下来的,以我下的药量,稍低些的仙阶都该立刻昏过去了,你竟然能扛到现在?厉害啊妖皇陛下——”
话声未落。
雪晚只觉着压着自己手腕的某人紧扣的指节一沉,跟着扑通一声。
雪晚眼前“黑”了下来。
等许久过后,狼狈的圣女终于从那将她压得差点背过气去的庞然大物下“爬”了出来。
艰难挤到榻旁,雪
晚才回过头去。
借着月色,一只通体毛发雪白滑亮的巨大而漂亮的雪狼,盘踞了整个床榻,只见它阖着眼睛皱着鼻子,似乎在梦中十分焦躁。
雪晚看得呆了片刻。
这……倒确实是出乎意料。
原来妖皇原型长这个模样。
雪晚想着,本能地抬手,摸到自己腰间——
银色雪狼的狼尾,睡梦里也正不安分地勾在她腰上,像是要把她往它怀里拽去似的。
“!”
雪晚一下子回过神,想都没想便跳下榻。
在天明之前,将妖皇殿寝宫翻得乱七八糟的小圣女终于找到了妖皇令。最后离开前,她从门缝中瞄了一眼那坨榻上的雪白毛色。
“妖皇令改日还你。”
“要是我忘了……嗯,那就吃一堑长一智吧,妖皇陛下。”
(三)
雪晚第一次逃出妖皇殿的时候,绝未想到,这样神奇的体验她还能拥有第二次。
只不过第二次与第一次远远不同——
即便是回到天机阁已有数月之久,站在天机阁峰顶的落雪殿前,雪晚好像依然听得到那日追至幽冥天梯渊下,妖皇响彻在幽冥苍穹间仿佛天怒的声音。
“……雪晚!”
“你今日若敢背我而去,三年之内,我必踏平天机阁!”
雪晚觉得自己冤枉极了。
她不过为了自己一己安危,仍是按着从前的路数哄骗他了一段时间,以前他又没信过,做什么现在一副被她始乱终弃了的样子?
连陪同玄门那位晏师兄一同下幽冥来搭
救她的几个玄门弟子望她的眼神都十分古怪。
不过她好像又忘了什么。
应当是前几日卜算那一卦的缘故……莫非这次忘记的事情,与这位妖皇陛下有关么?
但,忘了就忘了吧。
师叔都用假死也要骗她回阁准备阁主的继任仪式了,且《断天机》至今还没寻到下一位传人,她做不做圣女,都注定是不能留在妖皇殿的。
人妖殊途,更何况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妖皇呢。
“唉。”
落雪殿前,随着女子叹声,梅花又摇落一枝。
落雪殿檐下,站着的雪露迟疑地走过来:“圣女,您怎么又叹气了。”
“唔?”雪晚回头,“有吗?”
“有啊。从这次回山以后,都没见您再笑过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嘛。”
“能有什么事。”
雪晚转回去,捏着侍女的脸颊揉了揉,露出个弯眼的笑:“只是今日就要继任阁主了,一想到从此以后我再也离不了山,不哭给你看已经不错了好吗?”
雪露瘪了瘪嘴:“也是。”
“轰——!”
话声还未再起,峰顶下方忽然响起一声震天撼地的动响。
整座天机阁所在的山脉都仿佛跟着摇晃了下。
雪晚面色一变,扭头看向山下方向。
雪露更是脸色苍白:“怎么了吗?什么动静,怎么、怎么这么吓人啊?”
“是山门,”雪晚眼神沉黯,“被强行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