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饶阳之战不同,这次蓟镇军布下的弓箭手多达数百名,采用轮流齐射的方式,形成了密集而绵长的覆盖攻击。
如果在十天之前,箭雨如此密集,足以对缺少甲胄的近卫营士兵造成大量杀伤。
然而,近卫营打赢了饶阳之战,缴获了两百多套上等头盔和铠甲。昨天,他们又在武邑兵身上,扒下几十套棉甲和纸甲。
如今的近卫营甲胄齐全,不会那么容易倒下了。
他们用盾牌护住头脸,顶住了最先的七八轮齐射,等到清军步兵冲到营墙边,他们就挺着长枪上前,透过栅栏的缝隙,不断刺出手中的武器。
一时间,营内外惨叫声此起彼伏,两军隔着栅栏战成一团。
营墙虽不像城墙那么坚固,士兵们也没法像守城那样,能够居高临下消耗敌人。不过,营盘毕竟是防御工事,对进攻方的影响依旧很大。
清军必须抵近栅栏,用火或者大斧头打开几处缺口,才能形成突破。否则,双方只不过隔着栅栏缝隙互捅,徒劳地消耗人命罢了。
朱慈烺离开饶阳前,便挑选出更多新兵,调到第一哨队充当贴身侍卫。宝贵而有限的老兵,则调离第一哨队,升任第二、第三、第四哨队的各级军官。
因为丁志标曾对他反复提及,近卫营经过战火洗礼,新兵们见过血,胆气已经有了,唯缺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
而一个老兵带五个新兵,是快扩军时的最佳搭配。不要害怕混乱,适应几天就好了。
最初的两三天,各队的情况确实不太理想,没当过军官的普通老兵左支右绌,连维持行军纪律都很费劲。
可几天磨合下来,那些新晋军官迅成长,他们和手下同吃同住,互相熟悉之后,便指挥得动了。
在低级军官的传授下,士兵们很快掌握基础的搏斗技巧,不再是只懂往前冲的二愣子。
这次坚守营盘,士兵们明显更有章法,一下子便稳住了阵脚,比几天前像样太多。
赵大勇、陈富贵、老魏等哨总分守各处,指挥哨队与清兵反复拉锯。他们麾下的队总喊着各种口令,让底下的士兵争夺每一条缝隙。
毕长喜看到某处吃不消,便带着三个火铳手奔上前去,用枪口顶着敌军的胸膛,射出滚烫的子弹。
蓟镇兵在最前面的半刻钟异常凶猛,借着友军齐射的掩护,还几次试图砍断营门上的铁链。
被捅死几个同袍之后,很多士兵便开始远离栅栏,在相对安全的位置假装正在进攻。
他们手舞足蹈,朝营内的明军出各种各样的怪叫,试图用声音来打击明军的士气。
“你瞅啥”“瞅你咋的”“有种你们出来”“有种你们进来”之类的话在两军中间隔空回荡。
两刻钟后,清军本阵终于失去耐心,敲响了撤退的金锣。
-----------------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孔希贵大脾气,对着退下来的前线军官厉声呵斥。
“打得太差了,就是一坨狗屎。你们难道就打不开一个缺口吗?哪怕拆掉几根板子,让老子看到一个大洞,也行呀。”
前线军官有苦说不出,看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反驳。
从难民堆里抓来的辽东壮丁身材魁梧,打顺风杖时,也确实有两下子。比如说白天就一鼓作气冲上了沧州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