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追着明军的屁股进城,正想着抓到伪明太子,定要好好羞辱一番的时候,却看到前面的明军骑兵拐进了一条宽巷,露出了一个环形圆阵。
这个诡异的场景让他疑窦丛生,一股巨大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很明显,这是一个诱敌深入之计,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
“停,停!”
阿克善急勒坐骑,警惕地看着四周,企图在各条小巷里找到伏兵的踪迹。
“第一队,进那条巷子看看,机灵些,切莫大意。其他人下马休整,准备迎敌。”
这半个牛录曾追随豪格南征北战,乃真正的百战雄师。觉饶阳城是个陷阱之后,从上到下都没有慌乱,亦毫无畏惧之心。
因为他们知道,明军将领个个自诩精通兵法,常常设计出看似精妙的战术。实则,底层士兵的战斗力弱得要死,所谓的“妙计”常常演变成拙劣的笑话。
有伏兵又怎样,总得出来真刀真枪地拼杀。
饶阳城总共才多少明军,就想吃下半个牛录?莫开玩笑了。
不久之后,前去追击的马队返回,报告了一条莫名其妙的情报:钻进宽巷的二十多明军骑兵不见了。
“什么?”阿克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见了?怎么不见了?”
“大人,我们沿着宽巷一直往里追,走着走着,就遇到了一堵墙……”
田唯嘉在旁听到这话,忍不住叫了起来:“土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位壮士,你是遇到城墙了吗?”
他是饶阳缙绅,对全城街巷都很熟悉,知道那宽巷直通城东的顺城街,绝对不是死胡同。
如果真的有墙,只能是城池东面的砖石城墙,一点也不土。
那马军队总白了田唯嘉一眼,又道:“贼人兴许钻进某条窄巷藏起来了,咱们不熟悉路,没有追进去搜索。”
田唯嘉见自己的意见没受到重视,心中不禁有气,大声道:“真是岂有此理。老朽在这条宽巷里就有一间铺子,熟悉所有藏身之所,请壮士带路,老朽亲自去看看。”
阿克善也觉得奇怪,便给第一队又添了二十个人,让田唯嘉带着进去搜索。
田唯嘉在宽巷里前行一百多米,拐过一个弯,眼前赫然出现一堵两米高、五米宽的土墙。
不,与其说是土墙,不如说是大量砖头、泥土和废弃物随便垒起来的土堆,松松垮垮,一点也不结实。
随便找一个脱掉盔甲的士兵,就可以沿着砖块间的缝隙,轻松翻越过去。如果给二十个士兵一人一把锄头,一刻钟就能全部扒开、铲平。
田唯嘉忍不住问道:“墙的对面是什么?”
“一个人也没有。”
马军队总得以洗脱冤屈,不过火气还是没降下来,没好气道:“斜对面就是你说的常州绸缎庄。”
“对,对,那是老朽的产业。劳烦壮士派个人去叫门,把掌柜的叫出来,老朽亲自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东家的名号,常州绸缎庄的驻店掌柜连忙从柜台底下爬出来,跟着一个满洲大兵翻过土墙,来到田唯嘉面前。
“这堵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搞什么鬼。”
“东家,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没到晌午,便有一队官兵手持太子的号令,让街坊们修了这堵墙。说是为了防鞑……其他巷子里,也修了不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