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田唯嘉上茅厕时,路过仪门外的县狱,曾入内过问。
当时赵大勇正在牢里劝降狱中俘虏,见对方出言不逊,便回怼了几句。
从时间上推测,田唯嘉从县狱出来之后,便打定主意潜逃了。
赵大勇道:“这老贼,一进牢房就骂属下大逆不道,还说匪十恶不赦,不配效忠殿下……”
“嗯,”朱慈烺问道:“那你是怎么怼的他?”
“也没什么。属下就说招降俘虏是殿下的意思,轮不到他唧唧歪歪。”
“没了?”
赵大勇回想了一下,确认道:“没了。属下也知轻重,没说过份的话。”
朱慈烺更加不解,拿起囚犯名册粗略翻了翻,终于找到答案。
从名册上看,县狱关了三十几号人,包括一个都尉,三个掌旅,还有十几个哨总、队总,全是顺军的中层军官。
按顺营军制:都尉官居六品,掌兵五百以上;掌旅官居七品,掌兵三至五百。
两者均有资格驻守一城,相当于明军的都司或者守备。田唯嘉称他们为匪,不算夸大。
正常情况下,俘虏肯定是兵多将少,可这次完全反了过来。
这批俘虏的“含将量”这么高,用脚趾头也能猜到,手下都被处决了。只因头目有献俘价值,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可想而知,田唯嘉和牢内囚犯结下多么深的仇怨。而东宫招降他们,给田唯嘉带来多么大的压力。
再加上此贼早就和清廷有联络,冒险潜逃就说得通了。
不过,朱慈烺没有怪罪赵大勇打草惊蛇。因为他现,这批俘虏是一个不错的宝藏,确实值得招揽。
按顺军军制,都尉、掌旅都是高级校官,军队的骨干中坚,能够独当一面。能力上,不是赵大勇、陈富贵等低级士官能比的。
若能全部收于麾下,必能成为一大助力。
于是,他耐心向赵大勇问道:“他们可愿意效忠本宫?”
赵大勇面露难色,显然劝降的效果并不好:“殿下,他们被田老贼坑惨了,怨气很深。请容属下再劝一劝,必可……”
“嗯,先给他们送点吃的,再请两个大夫,料理一下伤势。还是那句话,效忠本宫,前罪不究。”
“是,殿下。”
赵大勇接过命令离去,朱慈烺脸上再度露出忧色。
虽然城内必然有清军暗探,消息瞒不了多久,可田唯嘉身份特殊,危害性比普通探子大多了。
本该七八天后才到的追兵,或许因此加快脚步。饶阳愈危险,撤离时间必须大幅提前,最多只能再呆一天。
想到这里,朱慈烺立即派出数拨哨探,监视滹沱河的几个渡口。一旦祁州方向有风吹草动,立即来报。
同时,让孙二弟带上几个骑术好的,向德州方向查探,摸清沿途可能存在的敌人。
最后,命令毕长喜全城征集牲畜,马匹、骡子、毛驴……只要扛得动东西,什么都要。
朱慈烺肃然道:“此去德州两百八十里,咱们要在五天内走完,路上万万不可耽搁。尽量让骡马帮忙扛辎重,能不遇敌最好……今晚吃饱喝足,明天凌晨就出。”
“是,殿下。”
孙二弟、毕长喜等人齐齐领命而去,其他军官亦开始搜集马料,制作干粮,为急行军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