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益还想反驳,却听谢阑深沉声道——
“岳父,此事还有再议的必要吗?”
一直坐着的谢阑深突然起身,走到陆初宜身边,撑腰之意,溢于言表。
房中安静一瞬,只有陆落雨的抽泣声尤为明显。
陆益无言以对,终是点点头。
虽对三女儿没什么感情,但到底是自己亲女儿,还是会不舍。
于是走过去,小声同陆落雨说了几句话。
陆初宜恹恹看着,发现父亲对谁都可以有慈爱之心,唯独,对她只有虚伪。
此时,柳氏忽然走到眼前,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啊!”
“柳夫人慎言。”谢阑深现在,连岳母也不喊了。
阿香和陆落雨被双双拖了下去,棍棒之下,一声声惨叫凄厉。
陆初宜听了一半,就同谢阑深离开,留下一个亲卫看着行刑。
他们一走,许久没有存在感的陆妙仪才起身,理理衣袖,“爹,娘,你们好歹选个聪慧些的,三妹这样的,能上位才怪。”
陆益头疼,“你问问你娘,怎么教的人,怎么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来!”
柳氏一听,来气了,“老爷,怎么能怪我呢,谢世子是女婿,你是长辈,你要是一口咬死不愿意报官、杖责,你也不会折一个女儿啊,即便他是公府世子,也不能跟岳父对着干啊,您这么怕他作甚?”
“妇人之见!”陆益想到这几日听到的小道消息,低声道,“他不仅是公府世子,以他的才干,今后大有作为,据说圣上有心给他升官,恐怕就在这几日了。”
“啊。”柳氏叹了声。
陆妙仪不以为意,笑了笑,没说话。
升官又怎么样,还不是早亡的命,能升到哪里去。
那厢,负责行刑的小厮进来了,“老爷,六十杖打完了,三小姐还有口气在。”
……
出伯府时,已经入夜。
陆初宜顾自上了马车,谢阑深见状,也跟着上了马车。
搞得她诧异道:“你怎么不骑马?”
谢阑深正襟危坐,语气淡淡,“夫人忘了昨日与我的约定?”
随后,就朝外头的陈书吩咐道:“去永安楼。”
眼下天色不早,陆初宜迟疑道:“还要看茶百戏吗?”
谢阑深不置可否,“你不饿?”
不说还好,一说,她倒真的饿了。
从午时到现在,午膳晚膳,都没来得及吃上。
马车晃晃悠悠地前行,陆初宜默默朝谢阑深靠去。
许是心境平静下来了,她脑海中回想起他的担忧,他的生气。
此刻,忍不住说道:“抱歉,今天让你担心了。”
“嗯。”他简单地应了一声,就没了话。
陆初宜靠在他的肩上,他也不曾躲避,她便静静地呆着,莫名安心。
倏然,陈书煞风景的声音从马车外传进——
“世子,永安楼要打烊了。”
陆初宜听闻,直起身,打开窗,见永安楼楼上的灯都暗了。
“打烊真早啊。”她说着,一边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转而去看谢阑深,后者眉眼未抬,直接道:“换一家。”
她脑海中忽地想到闲暇时看的话本,噗陆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谢阑深目露不解。
陆初宜神秘地道:“你看过民间话本吗?话本中的男子在遇到这种情况,会下车命令酒楼开张,然后给一沓银票,所有人都不许走,看着男子和心上人卿卿我我。”
她说得认真,引得谢阑深频频看了她几眼。
他眉心微微隆起,“狗仗人势?”
顿了顿,他隐晦地问道:“你喜欢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