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胜男从小力气就比一般人大,现在又在气头上,刘母怕被揍。
刘胜男没去管刘母,她找了上次刘父死时买棺材的棺材店老板,求着赊了一具积了厚厚一层灰,小得可怜的棺材给刘三丫用。
刘家连着出了这样的事,林母也看不过眼,在心里骂刘母不是人,刚死了男人,穷成那样,居然还有心思去做花衬衫!
她觉得刘胜男太难了,能帮衬的地方都会帮衬一二,当天便组织大队的妇女,帮着操办了刘三丫的后事。
林母到刘家的时候,见一向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刘家,今天又脏又乱。
林母一问,才知道刘胜男昨天夜里病倒了。
刘二丫年纪还小,要照顾刘胜男,还要帮着做事,根本就忙不过来,刘母又懒又馋,根本就不会收拾,这一家子,眼看着这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
林母实在是气不过,见刘母从旁边出来,她劈头盖脸地就把刘母给骂了一顿。
她骂的话很难听,刘母在刘胜男的面前很凶,到了她的面前就怂得不行,缩着脖子由得她骂。
林母看到她那副怂样心里就来气,这种窝里横的女人实在是让人恶心。
刘胜男在屋子里听到林母的骂声,眼泪不受控的就流了下来。
她让刘二丫把她扶起来,穿好衣服过来向林母道谢:“多谢婶子过来帮忙,这份恩情我记下了,以后我一定会报答的。”
林母见她脸烧得通红,只是两天的时间,原本就瘦的人似乎又瘦了一圈。
林母在心里叹了口气,却当着刘母的面说:“胜男,婶子今天带着大伙过来帮忙,那都是看在你的面上!”
“眼下三丫已经走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你家那个猪婆娘是什么德性,大伙也知道,虽然你们家的家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过问,但是也不能让你家的悲剧再次上演。”
“往后你有什么难处就跟婶说,婶能帮的都会帮,但是你自己心里也要有个成算,不能天天由得你家那个猪婆娘作威作福。”
猪婆娘是乡下的土话,形容又懒又馋招人嫌弃的女人。
刘母想要说话,还没张嘴,林母一记眼刀子就丢了过来,她立即乖乖闭上嘴,什么都不敢说。
刘胜男的眼圈发红:“多谢婶子。”
这几年如果没有林家的帮衬,她家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刘父一直多病,刘母懒得出奇,家里算起来只有她一个劳动力。
林家的大恩,她都记在心里,只是她现在能力有限,根本就报答不了。
林母也没有想着要刘胜男的报答,走过来拍了一下刘胜男的肩说:“想开一点,你要是倒下了,二丫可怎么办?”
刘胜男看了一眼像根竹竿一样站在她面前刘二丫,眼泪差点就又要飚了出来。
刘二丫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却还不如村里其他十来岁的孩子壮实,像根豆芽菜一样,风一吹就能折断,却从小懂事,帮着做家务活,如今家里家外的活计都能做了。
她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婶子,你放心吧,我能撑过去的。”
林母轻点了一下头,却带着她先去村里的赤脚医生那里打了一针退烧药,然后就帮着把刘三丫入土为安。
等把这些事情操办完之后,林母拉着刘胜男到僻静的地方轻声说:“我今天当着你妈面说的那些话,你可别生气,我是真的气不过。”
刘胜男忙表示她没有生气,并且感谢林母的相助。
林母亲声说:“秀婉去外地上学前,特意交待我,让我平时多看顾你们家一点,只是我再看顾,也得你自己立得起来,否则你的日子还是难过。”
“且外人的看顾那都是外人的,自己的日子是要自己过出来的,你妈这样的,明显是靠不住的,你也不要做指望。”
“我今天问过秀婉她爸了,现在不再限制养鸡和养猪,我瞧着你能干,养这些东西也不全要粮食,打了猪草回来煮熟了就能喂,就是会辛苦一点。”
刘胜男忙说:“多谢婶子,我不怕苦。”
林母听到这话很是欣慰,温声说:“我看到你养在院子里的那些鸡了,都养得很好,到年底应该就能卖掉。”
总有活路
刘胜男勤快,家里收拾的干净整齐,鸡也养得好。
林母很是欣慰:“生产队里的母猪下了小猪后,我给你抱两头来,你先养着,养肥了卖掉再给队里猪仔钱,这样也不算挖社会主义墙角。”
“你家现在就只有三口人,只要勤快一点,就不会饿着,只一条,以后家里的钱你可得放好了,不要再发生这一次的悲剧。”
刘胜男忙向林母道谢,知道林母此时能跟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那都是看在她和林秀婉要好的份上。
且这一次家里余下的钱被了刘母拿去做花衬衫之事对她的触动也很大,刘母一向是个自私的,只顾自己,从来就不会为她们这几个女儿着想。
刘胜男毕竟年轻,打了好一针后烧退下来就没事了,这几天家务事都是刘二丫在做,刘母就是个甩手掌柜,刘二丫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做不好。
刘胜男病好了之后,就把家里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刘母那天见林母拉着刘胜男说话,便过来套她的话:“那天大队长的媳妇跟你说什么了?”
刘胜男没理她,继续剁着二丫刚打回来的猪草。
刘母皱着眉头说:“胜男,我是你妈,是你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你可不能被人挑拔了不认我这个妈!”
刘胜男一双眼睛冷冷地看向刘母:“就你这样,还需要人挑拔吗?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你手下留情让我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