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折腾了那样一通,皎皎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喊了几声如云都没人应声,她穿上衣裳,散着丝走到外间,便听到如云满是倨傲的声音
“奴婢说过了,郡主昨夜歇息得晚了,还未起身。即便夫人有天大的事,也要等到郡主起身了再说。”
只这一句,皎皎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跟徐空月打了一架,徐空月他娘来秋后算账了。
她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喉咙,才出声道“去回禀夫人一声,我稍后就过去。”
每次她与徐空月生争执,徐夫人总会将她叫过去。碍于她郡主的身份,便拐弯抹角说些女子要三从四德的话。
皎皎敬重她是徐空月的母亲,默默喝着茶,从不反驳。可心底向来是嗤之以鼻的。以她郡主之尊,不问徐空月不敬之罪已是她高抬贵手,还要对他三从四德简直做梦
梳洗过后,又慢悠悠用了早膳,皎皎这才带着一众丫鬟婆子,晃悠悠去了徐夫人院子。
刚进院,正好撞见从里面出来的徐问兰。
徐问兰素来不喜皎皎,瞧见她也没个好脸色,从鼻端出一声轻微冷哼,就视若无睹走过。
皎皎从来都不是受气的性子,当即转身对着徐问兰的背影喝道“站住”
她毕竟是娇纵蛮横的郡主,此时有心教训,声音里自然带了威仪,绕是打算无视她的徐问兰都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皎皎不慌不忙,缓缓踱步到了她身前。
她与徐问兰身量相仿,此时看着她的目光却仿佛自上而下,满是压迫感。声音却柔和的仿若闺中密友闲谈“你是想听身为嫂嫂的我给你讲讲规矩,还是想让身为郡主的我,给你好好讲讲规矩”
从她与徐空月成婚,徐问兰便将对她的不喜挂在脸上,每一次见面,不行礼,不问安。
皎皎也从最开始的“徐府的小姐,就是这样不讲规矩么”变成了“我如今身为你的嫂嫂,就该教你讲讲规矩”
再到后来的“本郡主就好好教教你,到底什么叫规矩”
可徐问兰依旧我行我素,打死不改。
某种程度上,皎皎对她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甚是佩服。
但三年来的立威不是白费功夫,如今皎皎扔下这句话,徐问兰咬碎了一口银牙,到底还是服了软,冲着她极其敷衍地行了一礼。
而后就要往外冲。
“等等。”
徐问兰咬紧了牙,几乎扭曲着脸回望过来,“郡主还有什么事”
皎皎在原地踱步,闲庭漫步一般,悠闲自得。“你既然唤我郡主,那么行礼就不可这般敷衍。”
说着,对身边跟着的丫鬟婆子一使眼色,便有人上前去,就要捉着徐问兰。
徐问兰被这架势唬了一跳,牙关咬了又咬,终究还是端端正正朝着皎皎行了屈膝礼,而后才红着眼问“我可以走了吗”
皎皎笑了笑,“早这么乖乖行礼不就好了么”
徐问兰扭头就冲出了院子。
张嬷嬷有些不赞同,“郡主何必又刁难小姐待会夫人那边想必又会怪罪郡主。”徐家人对皎皎的不喜几乎摆在明面上,就是碍于她的郡主身份,才处处忍气吞声。
皎皎却不在意,“徐家小姐这般不知规矩,传扬出去,丢的也有我荣惠郡主的脸面。”
果不其然,皎皎进了屋子,才微微屈膝行礼,便听到徐夫人客客气气的问责“郡主是千金之躯,问兰不懂事,改日我自会训斥她,就不劳烦郡主大驾了。”
这是在责怪她了。
皎皎平日里怼天怼地,刁蛮任性,可到底敬重她是徐空月的母亲,忍了又忍,才道“我知晓了。”
接着,又听徐夫人道“空月吃醉了酒,不识礼数,郡主怎可再去他院子里万一冲撞了郡主,长公主那边,我们又要如何交代”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与她打了三年交道的皎皎却知晓,她这番阴阳怪气,就是拐弯抹角数落皎皎不知礼数,还怪她有个让她能作威作福的长公主母亲。
她默默咬着唇,忍了又忍,还是霍然起身“母亲若是没有别的事,我便去长公主府给我母亲请安了。”
她先前不顶嘴,不代表她就没脾气。
徐夫人一言难尽的望着她,半晌才点了点头,眼底嫌弃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