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谷天青绝无可能,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恋人,在她见到谷天青第一眼就知道。
谷天青太像死去的宁指挥官了,看着这张脸加入军队,估计高层某些人晚上会做噩梦,梦见宁指挥官的鬼魂向他们索命。
后边应许考入军校,白舸竞看着那两张有五分相似的脸,差点没在他俩面前笑得放肆又癫狂,这下不止宁桦云的鬼魂回来了,战死的宁松雪也回来了,宁家兄妹的幽灵久久地回荡在联邦军队里,更何况应许还因为过高的天赋,被选入和曾经利刃舰队性质相似的破空舰队里。
战争的关键节点又一次到来,和十多年前相似又不同,这一次高层竟然要保护应许了,他们真的只想保护应许吗?
但白舸竞对谷天青的回复简单又可爱,说不用担心一切顺利,附带一个她手绘的爱心小蛇表情包。
她们距离隔得太远,信息传递时断时续,自然也没法传太冗杂的东西。
原本白舸竞拒绝了这次抓捕叛徒的任务,她正式参军后,就再三提出她不会再参与任何内斗形式的任务,她只想全心全意抗击外敌。
但她的父母要见她,这次任务附带了她的探亲假,她从十五岁开始一直躲避的联姻活动,终于还是砸到了她的头上。
初次审判结束,应允坐着的椅子被收走,手腕脚腕的镣铐又紧了几分。
他如一条濒死地蛇蜷缩在囚笼里,因暂时不知应许的判决结果而陷入无尽的恐慌,照理说这恐慌里应该有几分庆幸的,庆幸应许暂时还活着,可他没有这种温情,分明养育了应许那么长时间,也和应许成为了口头上的伴侣,于情于理他多一丝温情,没人会过多苛责他。
应允可能真是铁石心肠吧,他只担心他那多余的温情冒出头,又会将他逼入疯癫的炼狱,他目前还需要保持理智,为争取应许死刑保持理智。
理智告诉他这会儿最好睡觉保存体力,因为他是罪犯,又是情节极为严重的那种,没人会记得给他按时送达三餐的补给。
可他没有丝毫的睡意,就睁眼瞪着黑洞洞的墙壁,神思仿佛放到了另一个空白的维度漂游,没有办法停下来做更深层次的思考,他单是保持自己不发疯,便用尽了气力。
他要努力去想应许,想应许被虫族附身不似以往;他又要努力不去想应许,不去想应许由他养大,满心满眼都是他。
就这样苦苦熬着,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亮了白炽的灯光,应允背对着牢门,而牢门外却传来一个年轻女声,这个声音和当时宣布抓捕他们的声音别无二致。
她这时候说:“应允先生,我们谈一谈。”
应允缓缓地转过身子,一眼看到了女子的红发,她是白家的人,此时应允没再感觉到被监控,注视着他的视线只有牢门外的那一道。
“放心,不会有第三那个人知道我们的聊天内容。”女子看出来他的隐忧,“我叫白舸竞,是应许的同学。”
应允虚弱地撑坐起来,拱一拱手:“我听应许提起过您,他在军校那段时间,多谢您照拂。”
“应先生客气了,也就一个月时间而已,谈不上照拂不照拂。”白舸竞大咧咧地席地而坐,与应允保持平视的姿态,“而且你是长辈,也不用对我这晚辈如此客气。”
“敢问白长官想跟应某聊些什么?”应允也不跟她纠缠社交辞令,直接了当地问道。
白舸竞开门见山:“对应许的情况,你有几成把握他已经被虫族附身?”
“十成。”应允平静地看着对方的眼睛,“我亲眼看到他身上发生类似虫族的异变,如果不是我们有充足的x物质,可能我们当时还不一定能控制住他。”
“证据呢?”白舸竞并不轻信。
“您可以找到方舟的负责人飞天,也就是飞天一面教主,不出意外他应该在实验室里安装了监控设施。”应允徐徐道来。
白舸竞说:“我们现在已经离那卫星城半个星域远了。”
“您有机甲,且机甲性能不低,带飞天过去一趟不算难事。”应允淡淡地露出微笑,“只要抢在我们被押送到主星之前,拿到监控录像就行。”
“你倒是少有的说话不算难听的长辈。”白舸竞站起身。
“您也是少有会听我一面之词的长官。”应允波澜不惊。
白舸竞却给了他一个古怪的笑容:“那倒不是,我这人还没轻信到这地步,是小许同学自己说的,让我按照你的要求杀了他。”
“不过他似乎只清醒了那一瞬,后边就痛苦地昏厥了过去,再醒过来,他就露出在审讯室里那副陌生又讨厌的嘴脸。”
应允心下一空,刚想开口多问白舸竞两句,灯光却霎时熄灭,白舸竞的声音遥远又冷漠:
“应允先生,好好保重,我不一定能在二次审判的时候保住你,但你放心,小许同学的遗愿,我会尽力帮他达成的。”
应允闻言,仿佛骤然被抽去脊骨,无声地瘫倒在地,如同不成形的死水,连蜷缩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许,小许他还清醒过……他知道应允杀他的理由?他知道应允杀他的理由!
有了这个认知的应允没有感到轻松,心脏反而愈发扭曲地挤在了一处,那他该多难过啊,那他该多疼啊。
应允,应允!看你做了什么!你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
他那么信任你,那么喜欢你,那么在意你,他哪怕只片刻清醒也在遵从你的意愿!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不是向他承诺过要保护他一辈子的吗?你为什么要把他卷入到这场战争里?为什么要把他送入如此危险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