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把你那条腿养好吧。”高骊同情地看他,“那天晚上他们压根是冲我来的,我命大没受伤,反倒你被捅成这个德行。你要是再细皮嫩肉一点,没准就被捅成糖葫芦了,还好你的皮厚得赛城墙。”
张辽对他挥了挥拳头,一说到这个就又来气又恐惧,叽歪歪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个刺客的剑实在是太快了,还有几个穿黑衣的突然就冲出来护着我,都这样了,我们都还是敌不了。后面又来了一个黑衣人,我看他的刀法更快,才把那刺客赶走了,要不然我就没有命站在这里看你这个帅哥了。”
高骊忽然有点出神,张辽也不唠嗑了,站起来蹦着腿就要走。
高骊纳闷地看向他:“你干嘛去?”
张辽头也不回:“多吃两碗肘子,再多喝两碗骨头汤,争取尽早把我这条蹄子弄好,要是哪天嗝屁黄泉路上哥俩好,当个饱死鬼,下辈子投富贵胎去。”
高骊笑骂一声饭桶,张辽回了句“彼此彼此”,蹦着腿奔向了快乐的小厨房。
“对了!”高骊挥手,“等你腿好了,我们整一次篝火啊!”
张辽贱嗖嗖地回头:“那老大假装狗熊,我和袁鸿整打熊舞。”
高骊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谢漆会笑成什么样子,摆手答应了。
张辽刚蹦走,海东青咋咋呼呼地从外面飞回来,闪电一般扎进他怀里,铁鸟头撞得高骊胸口一窒,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你这铁头……”高骊顺着胸口大力咳嗽起来,“要杀你爹啊小黑!”
海东青若无其事地绕着他飞了两圈,又去窗台倒挂了,漆黑的鸟眼睿智地看着他。
“力气这么大是要干嘛!”高骊对它指指点点,数落到一半时忽然想到了谢漆锁骨上的指印,一时顿住,看起自己的指尖来。
这双手赤手空拳打死过一头熊,谢漆武功再高强,显然也没有熊皮厚,要是他不能把力气好好控制,以后怎么亲近人家呢?
高骊懊恼地扯下头上的拉面帽……是毛巾,头不再那么潮湿后,就跃跃欲试地在炸成刺猬狮子头的路上飞奔,他摸过梢握过拳,自己生自己的闷气,想到自己沾了酒就飘到不知天地的丑态更气,又想到清晨,那狗嘴吐不出象牙的高沅嬉皮笑脸对他说过几番话。
“三哥,听说你从五哥那讨要了他的影奴,说到这九弟可要给一个警醒,这些霜刃阁的影奴都是像狗像驴的一根筋,认了谁当主子都不改,比如我的绛贝,怎么折腾他都甘之如饴,那玄漆对五哥也不例外,都是群贱骨头。”
“对那种贱胚子,可不能过于信任,三哥把他带在身边招摇过市,可曾想过一种可能,这玄漆身在曹营心在汉,表面对你忠心耿耿,背地里还在和他旧主暗通款曲呢?”
“三哥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不能太宠信奴才了。”
高骊当时便想揍他,那高沅又正经地说起别的,憋得他一口老火。
近来他也在夜深人静时复盘过七月七之夜到现在的轨迹,一往深处想,就现自己从城外长驱直入长洛的一路都相当顺利,顺利得相当可疑。
两个明暗交织的助力最奇怪,一个谢漆一个吴攸,谢漆如果没有先夜开城门让他进来,再让他们从宫城的角楼进去,也许后面吴攸就不会选择他当皇帝。
抛开一见钟情,谢漆主动来找他的
第1回,高骊就认定整个长洛城能信任的只有他,只是谢漆为什么信他,他想不太明白。
但手一摸到腰间的传家宝刀,心就热乎乎的,管他是因为什么目的而来,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
高骊炸着卷毛,拿起传家宝刀眷恋地蹭一蹭,一想到以后还有那么多朝夕相处的日子,总感觉幸福得要晕过去了。
另一边,谢漆清空完计划,一如往常悄无声息地走屋顶上的路,大白天咻成一道黑影,来到高骊寝屋的窗台,倒挂着想翻进去,结果先看到占位子的瞌睡海东青,再看到在屋里一脸痴汉地蹭宝刀的高骊,又是未语先笑。
小狮子又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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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到了八月二十三,这天谢漆照常早起,一开窗就看到了早起的大宛在半空惬意地滑翔,看大宛这幸福的样子,便是不用干活的快乐溜达时光。
“还没消息。”谢漆嘀咕一声,望了一会天空,等了一刻钟也没等到高骊如往常一样兴致勃勃地来敲他的门,料想他今天是睡懒觉了,便抓住窗栏翻起来,准备去吓他一跳。
到了高骊的寝屋,他礼貌性地敲了两下窗,没听到回应,便试着推开窗翻进去,床上果然还裹着一个熟睡的大家伙。
谢漆笑起来,在不远处喊他起床:“殿下,今天怎么还不起来晨练?再多睡几刻钟,早饭要被张大人吃光了。”
床上的高骊依然没出声,呼吸听起来有些不规律。
谢漆还没见过高骊赖床赖成这个样子,便轻手轻脚地挪到他床边:“高骊?小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