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净转身便朝着内间走去,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走得急,也正好错过了那位纨绔少爷在听到那句话后一瞬间的神情,那是鹰隼锁定猎物之后的眼神,一直以来古井无波的双眼终于有了异色。
“阿曹,跟上看看。”
那名被叫做阿曹的保镖在众人散去时,皱起的五官恢复了淡漠的神色,他随意扯下一块布熟练地包扎好伤口,低头恭敬回答道:“好的,殿下。”
蒋千昭还未走进内间,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信息素,信息素在接触的一瞬间便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体内的暴虐因子隐隐作祟。他晃了晃头,压制着内心撕碎一切的渴望,将alpha的隔绝面罩利落地戴上。
他靠在门框边上缓了几秒,拿出口袋里的药片吞了几片,等到呼吸渐渐平息,蒋千昭才将视线移到中央。
刚才还在哭泣的oga倒在血泊之中,脸上仍带着还未干涸的泪痕,胸口出有一道致命刀伤,刀柄深没其中,两只手紧紧握在上面,鲜血没过他的胸膛,将oga原本透明干净的白色衬衫染成血红。
但与之相对,现场可以称得上非常干净,一切物品有序地摆放着,没有任何扰乱的痕迹,除了受害者什么疑点也没有,从表面上来看,这位可怜的oga毫无疑问是自杀。
即使戴上了隔绝面罩,空气中那浓烈的蜜桃味儿信息素还是在鼻腔之中挥之不去,oga甜美的信息素在任何时候有可能是造成alpha发情的不稳定因素。
郁净半蹲下身体,轻轻为oga阖上双眼,又默念了几句话,这是他的家乡伽马国特有的仪式,大意是让逝者更好地通向往生。
接着他戴上手套在oga身上检查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封锁地下赌场,从现在开始不允许进出,将所有alpha转移,任何人不得进出这个房间。”
蒋千昭若有所思地看着郁净,看着他毫不介意地检查着在oga身上摸来摸去,仿佛死去的不是一个oga,而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吗,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员工?
像是察觉到了自己毫无掩饰的探究视线,他看着郁净慢慢站起身体,脱下手套,接着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
蒋千昭挑眉,“你——”
刚一开口,话语便彻底破碎在了空中,郁净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几乎将他踹飞了好几米远。蒋千昭还未反应过来,后背便传来一阵剧痛,毫无疑问,面前这个oga把他踹出去了好几米远,骨头都几乎快断掉了。
蒋千昭脸色有些难看,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这个oga怎么有使不完的劲。但下一秒他有些罕见地怔在了原地,甚至忘了第一时间反击。
他抬起头正对上了郁净的眼神,那是一双充斥着厌恶的眼神,嫌恶、恶心……蒋千昭第一次在一个人的眼中看见这样丰富的情绪。
怎么会有人有这样剧烈的情绪?
就好像是一直被关在黑暗屋子的旅人,突然见到了阳光,蒋千昭的第一反应不是好奇、而是有些兴奋。
下一秒他就兴奋不起来了。郁净欺身而上膝盖压在他的小腹之上,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那张黑色面具在眼前放大,近得几乎可以透过那双眼睛看见瞳孔中放大的自己。
郁净在靠近。
“得不到的就要毁掉,你们alpha还是一如既往,恶心至极。”郁净冷冰冰地吐出这句话,手中的力道收紧了几分,“你是怎么对他动手的?”
蒋千昭瞳孔之中神色闪动,果然人还是不能太过于高兴。他眸色之中闪过诧异,片刻过后他垂下眼眸,眼中又恢复了波澜不惊,他一把抓住了郁净的手高举过头顶,将郁净钳制在身下,双眸直视郁净,“人不是我杀的。”
“你怎么能确定?毕竟他最后一个接触的人是你。”郁净手上的力道收了几分,蒋千昭被迫扬起头,露出一小节白皙的脖颈。
蒋千昭喉结在郁净手心滚动,那颗小痣摩擦着他的手掌,场景似乎看起来有些奇怪。
“我身上没武器,您不是已经摸过了吗?”蒋千昭眸中光芒流转,他眸光落在郁净另一只手上,又定定地直视着郁净的双眼,语气冷淡,话语却极近暧昧。
郁净眼神沉了下来,面前这个alpha是故意的。他抬高蒋千昭的下巴:“那可说不准,毕竟你们这种少爷,可是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蒋千昭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眼底那股说不上来的劲儿又窜了上来,仿佛涨潮时月光撒在海面之上的朦胧。
说完他又抬眼,眉眼一弯,冷淡的眉眼霎时间变成十足的风流模样,“追本少爷的人把你整个地下赌场围起来都绰绰有余,我还犯不着为了一个oga做到这种地步。”
郁净仍然盯着他,神色中明晃晃地带着不信任,毕竟这世界上所有话从alpha的嘴里说出来都像是在放屁。
不过躺在地上的那位oga的确与这位少爷无关,这点倒是没有错。禁锢在蒋千昭喉上的力道松了松,蒋千昭唇角勾起,趁机屈膝用力顶向郁净小腹,趁着对方眼前发黑这一阵儿,蒋千昭双手挣脱桎梏,一只手从郁净身上顺出银质小刀抵在郁净喉间。
一阵刺痛划过,喉间的利刃甚至没有半点犹豫,血液后知后觉地涌出,郁净脖颈之间留下一道不深却很刺眼的伤痕。
郁净快被气笑了,自己手中这把利刃在地下赌场这么多年,什么东西都切过,但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他的武器伤到自己,伤口并不深,看得出来主人的力道用的很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