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陶季之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有些无法自控。
桑南溪大约能猜到他要说什么,原本早已释然的心在这一刻却又混乱了起来。
“等你到了宜城,记得给我报个平安。”桑南溪率先打断了他的话。
她退了一步,外套已经被她取下,规规矩矩地搭在了她的手臂上。
“嘀——”房门已开,他没有再逗留的道理。
“晚安。”
眼见着房门关上,陶季之看了看怀里没有一丝褶皱的外套,不由失笑。
明明前不久,怀里还抱着温香软玉的人儿,虽只是虚扶着,但也足够令人心猿意马。
陶季之只得安慰自己,不急,感情是要慢慢磨合的,至少现在看起来,桑南溪对他并不反感。
浴室的光打在黑色的高领毛衫上,胸口那块如被墨氤氲了的酒渍范围缩小了不少。
酒渍能渐渐淡去,酒香却不能。
这不过几步路的时间,她总感觉自己都像是被这酒腌入了味。
腰腹连着腿根都隐隐透着酸胀之感,那是骑马的后遗症。
她直接打了电话,约了单独的私汤。
前面陶季之提了一嘴,她倒记下了。
今天又是风吹又是酒泼的,浑身上下的每一寸骨头都带着倦意。
她本来就贪泡温泉,只是有一次闷在温泉里险些晕了过去,周聿白从此之后就不允许她久泡了。
往往都是还没泡上几分钟,周聿白就拎着她的胳膊从水里出来了。
她忍不住嘟着嘴抱怨,周聿白就不怀好意地开始动手动脚。
桑南溪总觉得,周聿白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做那事儿,才不让她泡得尽兴的。
但到底不比从前,今天要不把这浑身的骨头松松,明天她这老胳膊老腿的,谁知道还能不能从床上爬起来。
户外的私汤引得是天然的温泉水,在离她的房间不远的小庭院里。
都是私人预约制,门口都有专人负责,私密性极高,桑南溪索性也就只带了件浴巾和要换的衣服。
工作人员引着她说了些注意事项,庭院里就只剩下她一人。
室外流通的冷空气让她不由打了个冷颤,快步流星地走了几步。
几声水响,池子里的水溢了些出来。
温热的水流淌过胸口,原本燥动不安的心都平静了些许。
五分钟不到,她的整个身子就在温泉的作用下开始渐渐透出一种白里透红的凝脂感。
她伏在沁凉的石壁上,熏红的脸颊找到了缓解燥热的出处。
切好的血橙在嘴里爆开,汁水四溢,混着橙皮的清香,身上残留的酒味渐渐淡去。
这样的自在,让人忍不住想犯懒。
水汽上头,但好在理智尚存,桑南溪定了十分钟后的闹钟,头微微后仰倚靠在石壁上。
浑身的筋骨都舒展了开来,毕竟是室外,再泡个十分钟总是可以的。
“漂亮吗?”
精神涣散间,耳边幻听般传来那熟悉的低语,桑南溪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泼在她身上的酒大概是真的好酒,光只是闻着,都醉了人。
但细想想又气不过,暗自怒骂了一句“不要脸的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