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將那幾頁紙拿過來,一目十行記在腦子裡,斷來銅爐點火燒了,確保不留殘紙,泡上茶水,馬車經過街邊溝渠時,順手揚掉。
謫仙樓近在眼前。
芙蕖接過吉照遞來的面具,扣在臉上。當年芙蕖在太平賭坊混的時候,燕京城的達官貴人們幾乎沒有不認得她的。
還是得做一番手腳才好。
馬車直接進了謫仙樓的後院。
芙蕖抱著琵琶下車,身後有吉照跟前,面前也有一婀娜女子帶路,上了三樓,停在一間雅閣外。
帶路的娘子扣了扣門,輕聲道:「郎君,人到了。」
一個冷淡的嗓音隔著門傳出來:「進。」
娘子推開門,對芙蕖做了個請的手勢。
只允芙蕖一人邁了進去。
吉照自覺停在了門口,道:「我在此等候姑娘。」
門關上。
帶路的娘子也留在了外面。
芙蕖站在門口先打量了一番,見一幅花鳥游魚的座屏橫貫了雅間東西,隔斷了內外間,剛才說話的人,影子就映在屏風上,他在裡面自斟自飲呢。
隔著一扇座屏,芙蕖俯身行李:「民女給駙馬爺請安。」
裡面笑了:「安,不必多禮,姑娘是貴客,請上座。」
芙蕖繞過屏風,先瞧見了這位大名鼎鼎的滿綠駙馬爺。
倒與想像中的不同。
是個身形瘦削的文人。
人一瘦,就容易出風骨,再加上讀了幾十年書,一副好相貌加成,芙蕖想不通,有這樣的駙馬爺在眼前擱著,芳華公主還有什麼不能滿足的。
駙馬對面留了個位置,芙蕖見狀不矯情,禮數周全地入座。
駙馬淺笑著:「在下今日有耳福了。」
芙蕖柔和一笑,垂手撥弄琴弦,一曲潯陽夜月從指尖流瀉而出。
駙馬親自撐開了窗戶。
婉轉的樂聲幾乎拂遍了整個三層的雅居。
一曲結束,正好到了開宴的時候,駙馬站起身道:「勞姑娘稍等。」
芙蕖也起身相送。
駙馬一走,她明白這一場戲已開局了。
同在三樓。
駙馬推開了另一間雅閣,裡面早等候了六七位大人。
一番互相見禮,駙馬竟是最遲到的那位。
吏部侍郎拱手:「我道駙馬爺如此端方君子怎會失約呢,原來是被仙樂絆住了腳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