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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大雨滂沱,噼啪雨水似乎要浇彻底天地,路上行人的伞被吹得东倒西歪,匆匆往室内赶着。
“时医生,时医生?”
时今猛地回神,这时才看到旁边那个护士已经叫了他好几声了。
他勉强笑了下,将开好的药单递过去,又与人交代了其中事项。
一直到与护士对接完,室内再次空落下来,时今才重新坐会座位上,肩背靠在椅背上抬眼直直望着房顶白炽的灯光,良久将手背放到眼睛上,缓缓吐了口气。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一切喧嚣人声远去,滂沱大雨穿过时空,要将一切冲刷发出震撼巨响。
“抓住他!抓住他!”
十八岁的时今被追上来的两个黑衣壮汉一下抓住反剪住双手在背后,成年男性腿部重迫下他被直直压着跪在地上,膝盖与冰冷地板发出剧烈碰撞后另人牙酸的巨响,他剧烈喘息着,身上衣服上还带着从二楼滚落下来地上沾到的灰尘泥土。
豆大的汗水从少年破了的额角沿着下颌滴滴滴落,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擦得锃亮乌黑的皮鞋,被汗水和痛楚模糊的视野中,时今顺着男人西装裤脚往上看。
林成峰一身西装革履,平光镜片边缘处森利冷光。
这已经是这短短七天的第十二次了,从时今一开始被抓回来后打晕送饭的人,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尝试跳楼。。。到现在拆了空调通风处从直径不到半米的洞里爬出来。
如果不是提前无死角装了监控24小时蹲守,这次真的要被他逃出去了!
林成峰视线看过来带着明显的阴郁戾气,“也真是奇了,之前十八年从没谁在你眼里有过区别,怎么现在为了个男人,能要死要活成这样?”
“他已经和你分手了,你费尽心思巴巴跑过去,不是贱吗?”
被压着跪在地上的缘故,时今衣衫划破掀起处隐约可见底下肌肤上触目惊心地青紫痕迹,——那是这些天尝试逃跑后,被抓回来时保镖打的。
此刻少年剧烈喘息着,声音因为缺水而显得沙哑,但看过来的目光中却又莫名透着让人心惊的意味,——那是体力完全透支,精神还极度亢盛不达目的绝不停止的光芒,
“我要他亲口和我说。”
林成峰嘲讽一笑,眉眼间是毫不掩饰地讥诮,“亲口和你说?他现在是秦家高高在上的少爷,你现在过去连见都见不上他一面。”
随即不愿再多言,对着那两个压着他的保镖示意,“把他带回房里去,今天一天不用给饭,明天一早扔飞机上送出国。”
黑衣男人点头应是,手臂改压为钳死死箍在少年清瘦小臂上,不顾那里的皮肤已经被怎样压迫住了血液流动。
少年面容低垂着被抓着往上走,就在要上楼的拐角处,时今腿部骤然发力一个横扫直直踢中右边那个保镖的膝腕,那人当即大叫一声手上力道下意识一松,左边男人迅速反应要将时今扭过,时今却更快侧身一躲,自由了的右手抓住一旁台柜上的大瓷花瓶往锋锐坚硬处狠狠一砸,下一秒清脆响声爆裂开来,寒光一闪,一处森寒碎片已经抵在了时今脖颈大动脉处。
那个保镖已经完全看呆在原地,他们只是奉命来替人看守,但并不是真的想弄出人命!
“放我走。”
时今站在楼梯台阶上,眼间一片决绝。
林成峰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烈成这个样子,冷汗洇湿后背,这些天为了不让出事窗户封死连送进去的餐盘都是不锈钢的,没想到这样还能出差错,他看着时今有些颤抖着开口,“你先把瓷片放下。”
时今丝毫不为所动,手上用力最头尖利处已经刺破了颈间脆弱皮肤,鲜红血液瞬间流下染在雪白领口处,少年过于精致惊人的面容此刻瑰丽地近乎心惊,
“放我走。”
他又重复了一遍,眉眼间风霜不凛于变色。
林成峰看着他,陡然无边的巨大爆裂怒气升腾起,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几乎在怒吼,
“时今!!你疯了吗!!”
“你以为为什么!你以为是我恶心有个喜欢男人的儿子阻止你!是秦家那边发了话!”
“如果你们还不断了,秦家重怒之下,不止是你,整个林家都会因为你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
时今一句话不说,甚至连最微小的表情都未有丝毫变化。
林成峰看着他,连说了三个好好好,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最原始的扭曲的恶意,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林家,那秦聿呢?”
林成峰眼里带了近乎刀割般残忍的冷漠,“秦聿从11岁被从洛市本家流放到岩城来待了7年,如今好不容易老爷子记起他有了重新回去一争家产的机会,在秦家那样古板苛刻的家庭,你觉得他会容忍一个是同性恋的继承人?”
“还是你以为秦征业老了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亲孙子?他是需要一把刀,一把能帮他平衡和震慑高悬秦家小辈头上的刀刃。”
“如果他觉得秦聿用的顺手,就会容忍他留下来,如果不顺手。。。失去了秦征业的庇护,父母早亡一无根基又成为了各房眼中钉,你以为秦聿之后是什么日子?”
林成峰明明站在平地上,那视线却分明有着居高临下的残忍和怜悯,
“你还不明白吗,你的存在,只会给他带来更多的超出他承受范围的痛苦和磨难。”
第51章
今天下班晚,等时今回到碧溪湾的时候,发现书房的灯已经亮起来了。
秦聿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吗?
时今缓了下神推开门,书房里却并没有另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