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大夫出了盛兮晚屋子,转头就去了裴瑾风那里。
裴瑾风正要用饭。
见周大夫来,神色缓和许多:“周叔,一起用饭吧。”
周大夫摆摆手:“王爷是不知,我那小孙儿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吃呢!我一会儿还得去给他买桂花糕,不然他可不肯乖乖吃药。”
裴瑾风露出一丝笑:“小毛头想吃桂花糕啊。陈斗!”
在外候命的小厮陈斗应一声,立刻就去买了。
周大夫笑呵呵坐下:“那就多谢王爷了。倒省得我去排队。”
裴瑾风和周大夫寒暄两句后,就问起了盛兮晚。
周大夫仍旧笑呵呵看着裴瑾风,却忽然问了句:“那姑娘究竟是谁?值得你这样在意?她受过那么大的罪,你把她放在下人房,还让她干活,这不是想要她的命么?”
裴瑾风一愣:“她怎么了?”
周大夫就叹了一口气:“双手双脚的筋都被挑断过,你说她怎么了?还有那双手,你看过吗,那是骨头一节节都被敲碎过,重新长好的。所以有些变形。”
“还有,她身上的疥疮有些都快烂到骨头那儿了,也不知多疼多痒。”
“她脸上的皮,你也没仔细看过吧,那是用小刀子,一刀刀划过的。刀口不深,不至于毁容,但肯定破皮流血——那些疤痕层层叠叠,她肯定不只一次熬过这种事。也不知是谁那么心狠。女子本就在意容貌……”
“还有那湿寒气,那么深。我也就在下过水牢里的人身上看到过。”
“这样,只恐怕将来不仅影响子嗣,更会影响寿数。”
裴瑾风的脸色,一点点变了。
周大夫絮叨够了,一抬头,看见裴瑾风那脸色,一下就住了口。
裴瑾风却还要追问:“还有呢?”
周大夫摇头:“别的,就看不出来什么了。但她现在身体,比你当初遇到我时候还要弱些。你好歹只是一刀,但并未曾伤及肺腑,只是气血亏损厉害,又不肯好好配合治疗,才搞成那样子。”
“她现在,不仅是气血双亏,还有那么多陈年老伤。不是我嘴巴毒,这个冬天,她恐怕都不好熬得过。”
现在已经是秋日了。
冬天很快就会来。
这样的身子,怎么熬?
裴瑾风放下了筷子:“你的意思是,她可能会死?”
周大夫点点头:“一场风寒就能要了她的命!油尽灯枯知道吧?再不续上灯油,她只能油尽灯枯。”
裴瑾风沉默良久,“周叔,我把人交给你。”
周大夫无奈:“交给我有啥用?我上次来看,就交代过,让她好好休养,结果你呢?她休养了?那膝盖都肿了,罚跪都不能这样吧?”
裴瑾风垂眸,也不解释:“知道了。”
一看裴瑾风这样,周大夫也没再多嘴,只摇摇头叹了口气,起身告辞了。
周大夫出去后,裴瑾风唤道:“金刀,你去查一查。”
一个浑身黑衣,如同影子一般的人从门外进来,低声领命:“是。”
裴瑾风知道天牢里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但武帝为了国玺,不会动用太要命的刑罚才对。
那周大夫说的这些……是谁让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