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娟一边说,一边揭开了这只流光溢彩的漆器盒子,里头是一只简单大方的玉镯,翠绿通透,没有一丝杂色。
“不行,”秦欢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老太太留下来的嫁妆,我可不能收,姨你也知道,我……”
“还是收下吧,你在咱们家一天,这玉镯就属于你一天,不然老太太在天上看着呢,我心里也一直惦记着。”赵文娟一边说,一边把手镯往秦欢手里推。
“别想太多,这玉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往前几十年它还能值点钱,现在啊,就只能当个好意头。”
“不,这镯子还是赵姨你自己留下,现在这东西不值钱,但再过几年,说不定价格就涨起来了呢?现在市场慢慢放开了,这东西说不定也能涨价。”
秦欢推脱着,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她却一清二楚,这种成色的玉手镯,再过几十年说不定就要在拍卖场上才看得到了。
“你别同赵姨客气,老太太也给我留了东西的,这镯子说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这当婆婆的,难不成还要抢儿媳妇儿的东西?”
在赵文娟的攻势下,秦欢最终还是收下了这只手镯。
赵姨对自己这么放心,难道不怕自己昧下玉镯子跑了吗?
秦欢想了想,索性出了门,带着手镯去了林佳程那里。
林佳程还在院子里劈柴,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他想把这几个月家里需要用的柴都劈出来。
劈柴是个力气活,即使是晚上了,但林佳程还是出了满身的汗,被通明的月亮一照,脸上满是亮晶晶的汗迹。
见秦欢过来了,林佳程喘了一口粗气,把斧头往树桩子上一剁,等着秦欢说自己的来意。
“这是赵姨刚才给我的手镯,说是老太太给孙媳妇儿的,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放在你自己手上更加合适。”
秦欢把漆器盒子打开,通透翠绿的镯子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精巧。
林佳程撇了一眼那只手镯,漫不经心道:“不用,既然是我娘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佳程的语气很冷淡,秦欢也拿不准他的真正意思,犹豫着要不要把手镯收回来
“那……那我先保管着,什么时候要了我再拿出来?”
林佳程随意地点点头,像是没有把这东西放在心上。
回到了房间,秦欢在玉镯盒子上挂了一把锁,又把它塞进了衣橱的最里面。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么贵重的东西,可得好好保管,要是弄丢了,她得当牛做马当好几年社畜才能还上。
“欢欢!快来洗脸喽!”赵文娟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林佳豪,别玩儿那些蚯蚓了。把那几只鸡赶回去就来洗漱吧。佳程,你也别劈柴了,快准备洗漱了,忙了一天,都早点休息。”
赵文娟喊了一声,大家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开始准备洗漱睡觉。
等洗漱完,秦欢招手把林佳程叫住了。
“林大哥,你现在有空吗?我想和你谈谈。”
刚洗漱完,秦欢的脸红扑扑的,颊边有一丝头发被水打湿贴在脸上,越发显得她清秀可人。
林佳程不好意思地挪开眼睛,咳嗽了一声。
“好,那就谈谈。”林佳程倚靠在柱子上,耐心地等着秦欢开口。
倚在柱子上的林佳程背对着月光,秦欢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这倒是冲淡了她心中的紧张。
“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现在的关系。”秦欢思索着合适的措辞。
秦欢知道,赵文娟一次次提起她和林佳程之间的事情,是想要她成为林家的儿媳,却又不想挟恩图报,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
她除了有一对凶恶的长兄长嫂,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记忆中的母亲倒是对她很好,但是眼界不算高,只能笨拙地爱她,努力让她吃饱穿暖,却没想到在自己死去的第一年,原本和善的儿子一家,就会惦记着卖了她换彩礼。
想要在这个年代生存下来,她现在只能依靠林家。
“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就当是订婚了吧,磨合得好就在一起,磨合不好就分开。就像我娘说的,就当认个干女儿,我去运输队之后可能不怎么回家,你替我多孝顺孝顺我娘,以后要是磨合不了,我会给你准备一笔嫁妆,你找个远点儿的夫家,他们不会知道你和我有过婚约的。”
林佳程的语气饱含认真,秦欢知道,这恐怕就是他心中所想。
听说他去运输队不常回来,秦欢也松了一口气,她现在还真不知道怎么和一个陌生的“未婚夫”相处。
“好,我会好好孝顺文娟姨的。”
“嗯。”
简短的谈话过后,二人就各自回了房,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床上辗转了多久才睡着。
一对陌生的夫妻,在这个年代十分常见,但是轮到了他们,又十分令人不知所措。
秦欢在床上辗转着,心里还是有些慌,万一和林佳程相处不了,林家也不可能养她一辈子,她得好好想想,如何在这个世界立足才行。
第二天一大早,秦欢是被林佳豪的大嗓门唤醒的。
“大哥大哥!快点起床,昨天说好了,我们今天要去捞鱼的。”
平日里还会赖会儿床的小佳豪,今天居然起得这么早,恐怕是惦记了一晚上的捞鱼,就等着天亮呢!
睁开眼,秦欢也不想继续躺着了,索性起床来和文娟姨一起做早饭。
乡下的早饭十分简单,熬一锅白粥,配上一碟子咸菜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