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容妈妈刚说出口,才丢了儿子的王月裳脸色就黑了,只是不等她站起来给那娘们一巴掌就听见还在世的林老爷子怒道:我们林家从来没有什么信鬼神的传统,老子扛枪的时候,打的就是这种妖言惑众的杂种,亲家母,你觉得呢?
本来结婚是件好事,王月裳身为整个林家的大媳妇,怎么也能打起精神露几个笑脸的,可她的孩子,她八岁的孩子才丢半年啊!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用尽所有的爱浇灌长大的孩子,一个能蹦能跳,每天都很乖,知道心疼她的孩子消失了,她哭了多少回,眼睛都哭得快要看不见了,王容她妈妈居然说她不吉利!
谁稀得去闹他们洞房?!
王月裳很少想到这些让她不痛快的事情,也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小辈之间的感情,所以大人们也都没有和小孩们说过这些。
再来,老三一家子也不怎么回来,所谓眼不见心不烦,王月裳更懒得搭理他们,可如今眼瞅着老三一家子像是要回来常住。。。。。
“圆圆,大娘和你说件事儿,你小叔这次回来,估计是创业又失败了,他要是找你谈话,不管是谈什么,必须得陆孝敛在旁边。”王月裳操心道。
小林乖乖点头,玩笑道:“放心大娘,陆孝敛就跟长我身上似的,我走哪儿肯定都带着他。不过大娘你也太高看我了,我身上半毛钱没有,小叔找我也没用啊,我每月拿着零花钱只够我自个儿花。”
陆家大少爷则点点头,说:“大娘,我知道了。”他习惯为林圆兜底。
三人说话间,已然是到了四楼。
四楼一直是作为林家老二,也就是林作年的起居场所,有一个会客厅,一间书房,一个特别大的阳台和一个套间,另还附带保姆间套房、客房、茶室和收藏室,最后余下两间杂物室。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林圆眼睛都瞬间瞪大,只见地上散落一地玻璃渣子,即将当他后妈的徐阿姨站在其中,捏着一块儿红酒瓶子碎片正在割腕,还不忘哭喊道:
“阿年,我对你的心,你不相信,我就证明给你看!”
“你疯了?!”林家当家人林作年皱着眉冲过去要拦。
小叔林作杰在旁边双手抱臂,一副根本不信的样子也喊:“二哥,你让她割!老子就不信她割了之前她做的事情就能一笔勾销了?!”
“我敲!”林圆目瞪口呆看着这一组中年爱情狗血剧,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不该从电梯里走出来。
林圆大娘则‘啧’了一声,一步步踩着高跟走出去,冷声道:“都在做什么?!老爷子的忌日,要死要活像什么样子?!”
她一过去,众人该安静安静,该愣住愣住,小林圆屁颠屁颠连忙想要追出去走近点看热闹,却一把被发小陆孝敛给拽了回来。
“干嘛啊?”少年一脸茫然看向陆孝敛。
陆少爷提溜着少年的后脖子,低声教道:“事情闹这么难看,咱们小辈回避。”
“大娘带我来的,咱们怕个屁啊!”小林挣扎。
“听话。”陆孝敛之前跟着过来,是觉得大人们估计谈好了,过来也没事儿,谁知道闹成这样,他们小辈在的话,大人就不好说话,更何况长辈们在小辈面前总是要面子的,尤其是林二叔,也就是圆圆爸爸。
说完这两个字,陆孝敛就重新按了电梯带着圆圆去了三楼,林家大嫂王月裳回头看了一眼两小孩走了,才继续冷眼看了一眼地上还在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徐敏,又看了一眼拱火的老三林作杰,发出最后通牒:“我再说最后一次,楼下那么多客人等着,别让他们看咱们林家的笑话,收拾好了就下楼,时间差不多了,该去陵园了。”
林老三在旁边搓了搓手,看着大嫂嘿嘿笑了笑,耸耸肩说:“得,算我今天多嘴,我就是替二哥不值得,当年原二嫂多好啊,为了生圆圆落下病根,走那么早,唯一心愿就是二哥再婚得找个对圆圆好的,可我看这徐敏就不像是能对圆圆好,我这不是打抱不平嘛?”
话刚落,徐敏就又抽抽噎噎哭起来:“我怎么可能对圆圆不好?”
林作年皱着眉,站起来便对老三说:“行了,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处理,老三先下去。”
林老三无所谓的上电梯,喊大嫂一块儿走。
王月裳又很无语地看了一眼还在哭的徐敏,实在不明白老二为什么喜欢这款,明明之前老二喜欢的女性,哪怕是个变性人呢,也是大大方方,自立自强的性子。
徐敏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大嫂,和那眼神对上,好像受惊一样缩了缩,随即突然干呕了一下。
王月裳冷脸瞧着,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徐敏在老二的关心下,扭扭捏捏红着脸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没事儿,就是……那个有一个月没来了……我也不知道……我怀疑……”
——怀疑有孕?有个屁,一看就是胃胀气加月经不调。
她这么坚定也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而是老早之前,在圆圆妈妈去世后没多久,她这位深情的林老二就自发去医院做了结扎,说这辈子不会再要孩子,也不会再娶,更不会喜欢别人。
瞧瞧,男人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呢?
别说有没有一句能做到了,对圆圆也不如他们这些做伯娘的好。
王月裳懒得留下来继续看,离开前隐约听见老二和徐敏不知道说了什么,徐敏尴尬极了,立马说道:“也许呢?!说不定是呢……”
另一边,刚到三楼的林圆和陆孝敛在三楼小客厅碰到了不知道为什么也在三楼晃悠的徐致和——徐阿姨的儿子。
这人穿着一身新作的高定西装,发型也是刚做的,宽肩窄臀,背影看上去还真是像那么回事儿,简直比林圆都像是豪门独子。
林圆低头看了看自己,软趴趴的白睡衣穿着到处跑,脚上是一双拖鞋,手里还拿着一个纸杯蛋糕,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少年赶紧挺胸抬头把蛋糕塞给陆孝敛,径直走过去,刚想质问徐致和为什么在自己这一层。
谁料徐致和从窗边的倒影似乎看见了他,直接转身回来,露出一张明显就是优秀三好学生的脸和一个温和朴实的微笑:“二哥,我等你好久了。”
说完后似乎才看见犹如保护神一般冷漠站在林圆身后侧的陆家大少爷陆孝敛,他顿了顿,很是热情地打招呼说:“陆哥也在啊,陆哥好。”
林圆圆心里颇为不爽,可这点不爽无论如何也查不到来源。
当陆孝敛手掌搭在他肩头,好似一个巨大靠山抵上来时,那点儿不爽又顿时消失了百分之九十九。
当陆孝敛冷淡到只回了徐致和一个点头,说:“等圆圆做什么?”
少年便几乎像是能听见窗外绵密春雨落在叶片上的沙沙声,又像是春风爱护的幼苗,充满安全感,且自由自在,最后那丁点儿的不爽也无影无踪。
少年不善隐藏情绪,他打小开心就大笑,委屈就掉眼泪,感到幸福就黏糊,此刻便也格外赞赏地微微侧抬头看他的哥们:好兄弟,态度就得这么冷硬!
陆孝敛则余光一瞥林圆,竟无意撞进一双犹如湖泊的清澈眼底,湖泊的周边是漫山遍野的桃花,红艳艳地美不胜收。
陆孝敛眸子眨了眨,恍惚瞬停,从容挪开余光,他感觉自己真的有些不大对劲……
这是第几次觉得心跳过快了?
陆少爷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