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见白景言拿出一个同样的戒指盒打开。她低声哽咽着:“那天,我看到你去定戒指,我就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做纪念,没想到,新娘是我……这两枚戒指,我想把它们放在一起,永远不分离。”
现场爆发出阵阵祝福声,盛雅男满面泪痕地跟着别人撺掇“亲一个亲一个”。
俯首弹吉他的王仔注视着人群中哭成泪人的盛雅男,微微一笑,盛雅男羞涩地背过了身。
闻人书屏在众人期待及白景言羞涩的目光中,起身握着她的手指,轻轻落下一吻。
喧闹声里二人相拥,飘香的鲜花彩带蛋糕的重影里,盛雅男感觉到手机的振动,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看到“超凶的金主爸爸”备注,顿如晴天霹雳。
咖啡屋后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有人往外面放烟花。
曾春见暴喝道:“盛雅男,老子给你一窝脚,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盛雅男看着绚烂的烟花在高空中炸开,低下头大声说道:“老师,你的‘债主夫人’跟闻人书屏老师跑了!”
曾春见:“盛雅男,我正式宣布你被开除了。”
盛雅男:“闻人老师在夏语咖啡屋向她求婚……”被挂断。
盛雅男气急败坏地蹲在地上,身后,早站在那里的王仔捧了一块蛋糕近前,弯下腰递给盛雅男,说:“闻人老师叫我送给你的……”
盛雅男一把夺过,哭着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蛋糕。
——
曾春见站在前台,手里捧着一本重新编辑装订的相册,目光呆滞,眼泪从眼角慢慢滑落,一滴一滴落在页面上,他慢慢地翻看着相册。
入目的第一张说一人一狗在雪地里拥抱,第二张说曾春见与狗握手的温馨画面,狗脖子上系着红带子。
盘子两手揣在裤兜里一摇一摆走过来,咳了一声,嘿笑着拍曾春见的肩:“怎么,又在想你表弟……我日,你哭啥子哦?”
曾春见讷讷地道:“陪我喝一杯……”
盘子有些心酸地道:“喝酒这种事找我就对了嘛……不过至于吗大哥,都过去多少年了,不管是你表弟还是你小弟,都已经死了。”
曾春见瞬间崩溃,捏着相册嚎啕大哭出声。
盘子慌忙抓住他的胳膊:“我日,曾春见!你发哪样疯!再说了,你表弟活着也是造孽,你舅舅舅妈他们也是没办法啊,北京上海哪里没带去看过,车子房子都卖了,头发都熬白了,花了那么多钱,治不好就是治不好,到处欠债……不出远门打工赚钱,难不成还要天天守着他、守着你外婆在家里喝西北风啊!”
曾春见双目赤红:“他们明明就是故意的……”
盘子咬牙道:“不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别人要嚼舌根啊!”
曾春见:“但是他们不应该带回家给他看见啊,他不是病死的,是得抑郁症死的。”
盘子脱口而出:“你这么厉害,你当初咋不叫你妈把他接回家去住……哦,曾春见,你当初不会真就因为这个跟你妈吵架,离家出走不回来吧?”
曾春见不答话,抱着相册走到电梯门口。
“喂,你手机响。”盘子连忙从前台上拿起曾春见遗落的手机。
曾春见接通后,问:“阮经理,您好……”
“小曾老师,小温老师在你那吗?”阮笛急急追问道。
“没啊,怎么了?”
“小温他不见了!”
“啊?”曾春见闻言惊呼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前天晚上,也有可能是昨天晚上。他助理小张联系不上他,打电话跟我说的。”
曾春见稳住心神,推测说:“可能是在酒吧喝酒。”
阮笛焦急万分地道:“我让小张去这附近的所有酒吧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人。”
曾春见想了想,又说:“那可能他是跟他女朋友约会去了吧……那天,他在咖啡屋跟我说……”
阮笛打断他道:“什么女朋友,他是个gay!项目组里好几个人都看得出来,你看不出来吗?”
曾春见懵住了:“……”
阮笛:“小曾老师,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跟他一个大学的,居然不知道他的性取向。”
曾春见嗫嚅道:“报警吧……他可能又惹上事了。”
阮笛“啊”了一声,道:“小曾老师,你可别蒙我,他惹上谁了?”
曾春见说:“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以前上大学的时候,经常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找他的麻烦,可能这回也是吧。”
阮笛脑壳发昏,说:“这都是什么破事啊!园区内的那个六指尸骨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呢,又来一个失踪案,之前岑家寨子的那个小孩……听说是你表弟吧,也是在园区走丢的……捅了马蜂窝一样都挤一堆去了,还怎么开展工作啊!”说完了自己挂了电话。
曾春见收起手机,抬眸瞥了盘子一眼。
盘子抖眉:“看我干嘛?”
曾春见:“我舅妈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盘子呵呵笑了一下:“没,没有啊。”
曾春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走进了电梯门,刚站稳准备摁楼层,忽然哒啦一声,被人抽了骨头似的瘫坐在地上,晕了过去……
——
多年前,快要中考的前一个月,恰逢曾春见十八岁生日,按毕边农村旧俗,孩子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每年,曾春见要在堂屋当着亲戚朋友的面向曾妈磕三个头以示感恩——跪完以后,免不了还要挨曾妈在亲戚面前一顿数落和批评。
可无论亲戚朋友怎么劝说,曾春见脸皮薄就是不大愿意跪,最后还是表舅岑德逊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