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终于知道怎么湿润干燥不已的嗓子,她频繁地吞咽口水,艰难抬起脸。
头发被汗黏腻在脸上,横七竖八贴着,像扭曲的伤疤。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中一片死寂,瞳孔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能割断脑子里那根弦——
alpha单薄身影被不明晰的光亮轻轻笼罩着,苍白凌厉的轮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让她不敢辨认。
那人厌弃的表情刻进了池醉的眼睛,让她躁动不已的身体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冷静下来,冷气冻到了她加速跳动的心脏。
“……”
黑影往前一步的动作缩了回去,她多想拒绝这人的信息素,就能拒绝这人的厌恶。
可是不行。
她卑劣又贪婪地大口呼吸,宛如长在暗泥里破土而出的一根嫩苗恰好遇上甘霖。
甜丝丝的水温润着她的全身,抚慰她的伤口,让她甘心继续往暗处扎根,只为再遇一次温柔。
应黎听见了哭声。
起初连同泪水憋闷在了掌心里,之后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应黎罕见地怔了怔。
生机一点点从身体里流走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大概也就比池醉顽强那么一点点,明白哭泣是最没用的事。
用袖子包住伤口,等房间里的气息褪去,双腿又能行动时没有丝毫停顿地朝外走去。
门合上了,光亮被锁在了外面。
埋在乱糟糟的发中、那双曾被光照亮的杏眼黯淡下来,最终闭上。
应黎曾做过信息素评定,等级很低,因为她的信息素对oga吸引力不够。
比起葡萄酒、薄荷这些更易被o喜欢的气味来说,夹杂点纸墨的书香气显得十分不解风情。
应黎也没试过怎么控制信息素,她对信息素很排斥,如果身体允许,她真的会毫不犹豫割掉脖子上那个东西。
所以遇到oga易感期的情况——
她除了放血,还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只是放完血她本就虚弱的身体瞬间被击倒,出了那扇门后没走两步,就软倒在了地上。
幸好易璇记得过来看看情况,否则她这么躺一上午,腕上佛珠碎完了她都醒不过来。
医生得知应黎宁愿伤害自己都不肯标记池醉,一阵唏嘘。
这估计是一条没被alpha列为选择的路,奇葩才会走——好比饥饿的人碰见一碗香喷喷的鸡肉饭,不吃就算了,还要把胃挖出来告诉自己它不饿。
听见这个比喻,床边的易璇默了足有两分钟,她吐出一口气:“……应黎小姐这周还有出国安排,会影响吗?”
医生撇了她一眼:“说不影响是假的。你看她身上的伤没有?我就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她是走平地也能摔吗??”
“……她这种状况休养一段时间是最好的,身体恢复能力又差,成天灌药喝……”
医生细数了好几条目前最好在家休息的必要性,说到后面自己也无奈了:“行了,我知道我说也没用。那个oga安静下来没有?我去看看她。”
易璇点头:“我陪您一起。”
应黎在三天后仍是坐上去往k国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