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星应何光尘的要求,给他倒了杯冷水。
他还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推到何光尘面前。
何光尘就盯着那杯水,然后看了看迟星。
迟星在外面晒了会儿太阳,这会儿已经渴了。
所以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何光尘看着迟星微低着眼、喉结滑动,脖颈还有点细密的汗,神思不由散了一瞬,但又受到什么刺激似的,手猛地攥成了拳头,整个人很明显地轻颤了一下。
觉察到他的异样,迟星放下杯子,选择无视。
他第一次看见何光尘这样的时候,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何光尘怎么了,换来的只是何光尘更明显的抖动和恐惧。
后来他试着无视,就发现何光尘是能够自己消化的。
他也在努力往外走,在越过障碍,在克制恐惧,他能做的事就是在心里记着何光尘有哪些“禁区”的同时,把他当一个正常人对待。
在他的这套方法下,不过才半个月,何光尘现在就已经好了很多了。
他情况好的时候,像昨天,他们还一块儿玩了会儿五子棋。
一开始何光尘总是输,因为他的思绪很难集中,但下到后面时,何光尘赢了他一把。
迟星也就愿赌服输地答应了他今晚陪他吃饭。
迟星语气自然地问他:“我们晚上吃什么?”
何光尘的指甲剪到见了肉,所以他伤不到自己,只是拳头攥得过紧,手背上的青筋都全部暴了起来:“你……”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混乱的情绪,默念了好多遍“迟星”,才勉强恢复一点:“你想吃什么?”
迟星歪头,有点狡黠:“什么都可以吗?”
何光尘嗯了声:“我,不忌口。”
他想知道,迟星现在喜欢吃什么。
迟星笑起来:“我想吃烧鹅!”
他说:“还有帝王蟹!”
何光尘:“好。”
他看着眉眼轻快的迟星,呼吸控制不住地有些急促。
在他胸腔里那坨不跳了的死肉,明明已经在见到迟星的那一刻就活了过来,现在居然还能再更加用力地跳动几下,彰显它的存在感。
迟星很高兴道:“我还没吃过帝王蟹呢。”
何光尘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我也…没有。”
迟星有点意外何光尘居然也没有吃过,但他没有表露出来,他也没有觉得何光尘跟他撒谎了。
主要是没有必要。
“那这就是我们两个人第一次吃帝王蟹了。”
迟星微顿了下,试着迈出一步:“到时候要拍照纪念一下吗?”
——何光尘还怕拍照。
他畏惧镜头,所以这个家里的监控装得都特别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