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想到刚才那话,哑然失笑。
——摸来摸去。
关皓换好衣服出来,没有动别的毛巾,拿起黑瞎子随手搁在桌子上的那条示意了一下,见对方没反对就粗暴的在头上揉了揉,甩了甩头发,兴致很高的问:“药油呢药油呢?”
黑瞎子从床头柜里翻出来扔给他,关皓抓着就走到人身边,拍了拍床铺,“放心大胆的来吧,我绝对是一流的。”
黑瞎子摇头轻笑,也就趴上了床,下巴搭在双臂上,上衣掀起,露出后背。
关皓侧坐在床上,把药油倒在手上搓热,一点一点顺着肩头往后腰揉按,力度刚好,痛意适中,能揉散淤青,又不会加重疼痛。
“靠不靠谱?”关皓骄傲求夸。
黑瞎子勾唇,闭眼享受,“你这至少在按摩店有三年工龄。”
关皓切了一声,也不在意被打趣。
但他看到了黑瞎子一身的伤,这次的以前的,刀划的枪打的,认识的不认识的。
手心有意无意揉按过的时候,足够他窥见对方风霜雨雪的某一段曾经。
他突然有些退缩。
他觉得自己有些卑劣。
依附着对方,享受着庇护。
他很弱。
没有玉牌,杀不了乱坟岗的鬼;没有符箓,杀不了荒山的怪。
没有黑瞎子,他甚至回不来京城,即刻就该被夺了魂上了身。
这样不对。
一辈子依附他人吗?一辈子胆战心惊被鬼上身吗?
关皓垂下了眼眸,动作微顿,这种不对,不是拿钱去买,拿物去换就能抵消的不对。
黑瞎子平静地睁开眼睛,眼神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怎么了?”他轻声问。
关皓恢复了动作,他继续揉开黑瞎子身上的淤青,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说:
“我父母离开以后,有一天我突然开始看见鬼了但和电影里的不一样,那些东西都没有脸。”
关皓笑笑,声音里带着黑瞎子从没听到过的苦涩和无奈,“我没有说谎,也不是幻觉,我也想我就是单纯的疯了,不然为什么就我看得到?
后来有个大师告诉我,因为我是纯阴命,鳏寡孤独必占一样,命轻,就老爱招鬼。
那些东西一直跟着我,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想要我死,可后来我去茅山寻解法的路上,有一个鬼,在我无意识的时候引着我到了乱坟岗。”
关皓用准备好的热毛巾擦了擦手,拉下黑瞎子的衣服,扶着人坐起。
他动作轻缓地撩开黑瞎子的裤腿,重新搓热掌心揉按了上去,神色平静的讲述后来。
“我不是头一回近距离和它们接触,但是是头一回觉得自己必死无疑。
那个鬼差点把我掐死,”他笑了一下,“就像山上那个完蛋玩意儿一样。”
“它没有脸,但在我快被掐死的时候,它的脸变成了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