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因为他情况的诡异,同学都避着他走倒也没什么,他就是想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走过学院中心湖,那么紧密那么结实的砖块,他能一脚踩空,直接掉湖里!
关皓水性极好,往上爬的时候腿却沉重到像绑了两块巨石,死活爬不上来,愣是呛了一肚皮的水,躺在地上老师给他抢救的时候他偏头吐水,清楚的看到两个绿皮肤、浑身浮肿,眼球漆黑的娃娃死死地盯着他,回去一掀起裤脚,两条腿,各一对黑青的小孩手印。
自此关皓办了休学。
先是跑了几趟寺庙。
一进寺庙就通体舒畅,于是关皓求了一些平安福,香火钱不眨眼的掏,但一出寺庙一切恢复原样,当天晚上错觉那个尖叫更凄厉了;
后来开始在家里供神像,关二爷确实保他家宅安宁了,尖叫没了,他没高兴几天,狠狠睡了个踏实觉,左脚刚踏出院门就看到巷子尽头有四肢扭曲僵硬,连脸都看不清楚,披头散发一身病号服的鬼在直愣愣盯着他、或者他家门口。
关皓丝滑的把脚收回去,面色僵硬的走回院子里。
关皓开始砸钱请术士。
有能耐的人少,江湖骗子多。
那小巷尽头的鬼,关皓发现它似乎不能接近四合院的一定距离,遂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右胳膊撑在膝盖上,脑袋撑在右胳膊上和那玩意儿对视。
他一开始没这么疯,主要是被那些江湖骗子气的。
还有踏不出家门那种火气,烧心烧的。
五花八门,什么江湖骗子都有。
关皓在历经被人喷一脸所谓的“符水”、当成鬼上身泼了一身黑狗血,和噪音一样鬼哭狼嚎的跳大神跳了七八天之后,他凶神恶煞的提溜着新来的“大师”几步走到院门口指着小巷尽头说:“那鬼长啥样?”
那人长得一脸尖嘴猴腮的样子,圆眼睛提溜提溜的转了三圈,装腔拿调地想糊弄关皓:“此鬼戾气慎重,我观施主印堂发黑,可能要有血光之灾啊,再不对贫道客气点,贫道可也有心无力了。”
关皓把大师的衣领松开,扯了扯嘴角,眼神黑黝黝的盯着他,“大师,那女鬼身着红衣,可是戾气深重难以化解?”
这道士面目凝重的朝着关皓点头,“施主,这红衣女鬼——诶诶诶!!!”
关皓一脚把人踹出去,咣当一声拍住院门,怒吼从门内传来:
“假道士,给小爷滚!”
后来小巷口的鬼越靠越近,直到一日,关皓拉开院门,直挺挺的和那四肢以一种不合理的角度扭曲僵硬的鬼打了个照面。
那一瞬间,关皓是恐慌到极致,然后由内而外升起了一种邪火,他噔噔噔后退了三步,深吸一口气,直接就操字开骂了。
“这是你家?你他妈每天在人家门口看看看?看你爹呢看?!”
“你知道我是谁不?你在这牛逼哄哄的杵我家门口搞事?”
关皓怒从心头起,伸出手来指着自己的鼻尖,
“我告诉你,小爷是京城关老三独子,震华地产的太子爷,你是鬼你了不起?!”
“他妈的!”
“天上掉块儿硬币,砸着了这京城的地砖,说不定都是小爷家铺的,你是鬼你很牛吗!”
“你他妈交租金了吗!”
“啊?!你觉得小爷拿你们没办法!你很牛吗!!!”
咆哮声响彻云霄,关皓骂的脸红脖子粗,骂完以后大口大口地喘气,手都微微颤抖着,胸膛快速起伏,面前的鬼却仍然像是被静止了一样,还是用那种诡异的姿势站立着。
说实话,之前关皓试图盯着这鬼的行动,可仅仅只是一个眨眼,它就像平移一样更靠近了四合院。
关皓的手机也是在他平静了之后响起的,与其同时,还有一位沉默不语但听了全程的,关皓破罐子破摔看到了没怎么在乎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从背后“嗖”的抽出一把桃木剑,直接就砍向折磨了关皓月余的鬼。
关皓瞳孔倏然紧缩——
电话那边,正是那位“选址总监”周大师,他邀请关皓来办公室坐坐。
那鬼消失了。
或者应该用更准确的话来描述,像是燃烧的符纸一样,燃成了灰烬。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关皓买了一张去往句容的票。
茅山就在那。
玉牌
出于一种烈火烹油一样的焦灼感,关皓两天内赶到了茅山脚下的村落。
他自己一个人来的。
走到哪儿都有跟着的那些不重样的鬼不算人。
自从实践证明保镖也没法保护他不被小鬼近身,外加和周大师照了面多少窥探到了里世界的一角之后——
可以说关皓唯物主义的世界遭到了魔法攻击。
既然带再多的人也没有用,还拖累他脚程,还不如单枪匹马走天下得了。
18岁的中二少年,自有一股横刀走天涯的豪气。
更何况走之前周大师还告诉他,他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玉牌是好东西,之所以一直没出事儿,先前是因为父母的福荫一直保护着他,后来就是他家那个四合院儿提供了庇护,和常年戴着的玉牌了。
关皓抬手,隔着布料抚了抚卫衣领口里的玉牌。
还有,这一路走来,甩脱的没甩脱的,他发现那些形形色色的鬼,似乎和他在京城近距离接触的那几个不太一样。
有些身形黯淡,甚至一眼看过去一大堆,人影幢幢的;有些呆滞无神,与其说对他有恶意,不如说只是无意识的跟着他(或者说被他吸引?),有些是看着就不对劲,但也离他远远的就没法靠近了,而像京城见到的那种几乎清晰到像有实体,还给他一种毛骨悚然感觉的鬼,这一路上一个都没见到。还有一件事他格外在意,他从来没有看清这些鬼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