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因为喝了太多茶睡不着所以凌晨2点更新,我真厉害啊啊啊啊!
他有泪痣。
刚才还斩钉截铁地说“不是那种关系”,现在已经是模棱两可的“我不知道”,这样的答案算是间接证实了许悦之的猜想。
表盘和边沿已经擦干净,表带还是有点脏,光靠纸巾和手帕没法除去已经镶嵌进镂空处的泥土,许言之随手把手表丢在桌面上。
“何唯跟我……我们的经历有点像,所以我注意到了他。”
性格张扬行事高调的天之骄子许言之在人生的头二十年没有经历过一丝一毫的挫折和压力,包括轻而易举地掰弯直男。
十几年前的那场恋情就像一颗夹心糖,美味的糖衣经过两年缓慢地释放,露出了被包裹在最深处的毒药。死亡让许言之正视自己的自私,他品尝到了甜蜜,而有人却咽下了苦果。
往后的日子里,是永远逃不了的愧疚、自责和懊悔,记忆就像枷锁,钥匙已经丢进深渊,这么多年来,许言之甘心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是纪念,更是惩罚。
“我以为何唯……他比我好,他不需要我的帮助,他走出来了。”
许言之轻抚着手腕上的陈旧伤口,作为局外人的他或多或少见证了何唯用笨拙的办法进行自救、反扑、再自救的过程,他没资格对何唯表示心疼或者同情,在与对方相仿的年纪面对类似的事情,他更怯懦也更脆弱,差点溺毙于深渊中。
许悦之对弟弟这段鲜血淋漓的往事了如指掌,她在心里怜爱了许言之三秒钟,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现在是我的问题,人就是那样,单身久了,生活中突然闯入另外一个人,他时不时在你面前晃悠……”许言之自嘲地叹气,“我觉得他很特别。”
尽管跟姐姐在某些时候无话不谈,但是出于对何唯的保护和自己的私心,许言之没有细说何唯的感情经历,也不愿意分享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不过他一语带过给予了这段关系最高的评价——“他很特别”。
姐姐一听便心中有数,没再追问,笑着打趣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许言之稍作迟疑便点头,“他有泪痣。”
长相帅气,温顺开朗,乖巧听话,最开始许言之对何唯见色起意的成分占了大部分,泪痣简直狠狠戳中了他的性癖,活了三十几年,他第一次发现他对男人的泪痣感兴趣。
“就是这样,姐,你非要问我是什么关系,我确实说不上来,”许言之喝了一口茶,“只能说,目前是最好的状态。”
“何唯,他……”许悦之又做起了招牌动作,用手指圈着乌黑柔顺的发丝,“他也觉得你很特别吗?”
见许言之不说话,许悦之补刀问到:“你这人,你真的那么讨人厌吗?”看向弟弟的眼神多了几分嫌弃,“你长得又不丑,也挺有钱的,他看不上你?”
许言之:?
“他跟我不一样。”
半年前许言之曾经对父母说过同样的话,遵循何唯的立场,他在其他人面前对何唯的性取向保持一贯的口径,但是现在的语气不仅留有余地还自欺欺人,“他……应该是喜欢女生。”
许悦之听完欲言又止,十多年过去了,难道冤种弟弟喜欢直男的奇怪癖好依旧没变,非要再次狠狠撞南墙才会长记性吗?
姐弟俩心有灵犀,许言之看出了姐姐的担忧,说,“别管我,我就要出国了。”
出国对于许言之唯一的好处应该是强制他远离情绪源头、平复心情。就像当初何唯想要申请外派边境离开这里一样。
三年后结束国外工作,许言之很大概率不会回嘉禾市,许珩之应该会利用这个契机让弟弟进入云上集团的核心管理层,长驻位于首都的集团总部。
大抵上,许言之深刻地明白,他对何唯的念想到此为止了,他对外把这些起起伏伏的感情隐藏得很好,平静得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只有他自己清楚地知道,他会嫉妒,会羡慕,会不舍,他不够坦然,他非常在意,也险些失控,但是他决定放弃,毕竟他已经不是十几年前不计后果的少年了。
客厅里只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中央空调运行的细微声音。
彼此相对无言半晌,许言之拿起桌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果断起身送客:“已经三十分钟了。”
许悦之:“欸?”
“司机在等你吗?还是院子里另一辆车你自己开回去?这么晚了,我是送不了你的……帮你叫网约车?”
两人半推半就地来到院子里,驻足观望眼前乱七八糟的一切,许悦之正想开口就被弟弟预判了。
许言之轻描淡写地说:“车是我撞的,雕塑的事麻烦你跟老妈美言几句,我不是故意的。”
帕拉梅拉是许言之给自己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于他的财富和身份来说,并不是太昂贵,过了三十岁,买东西就只想要自己喜欢的,已经懒得去攀比或者炫耀。
这辆车命运多舛,上半年被李思南撞了车头,许言之当时因为工作繁忙心情不好气得大骂了李思南一顿,还非要对方赔钱;现在又被何唯撞了车尾,损毁程度是车头的三倍,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他就是舍不得对何唯说一句重话。
许言之殷勤地为许悦之打开车门,“另外,我跟那个男生是正常终止合作而已。我腻了。”说着就想把姐姐推进车里,“还有,请帮我保密,关于何唯的事。”
许悦之转身轻轻揪住弟弟的耳朵:“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