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到本月底,开发期三年期满,星光公司需要向世纪华瑞支付至少10亿的到期债权。
陈以乐目前是星辰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会被尊称一句“小陈总”,他现在需要解决这个烂摊子,以证明自己的能力。
小陈总毕竟太嫩了,忽略了星辰集团前期对星光游乐园项目铤而走险倾其所有的投入,对去年集团cfo及麾下融资团队被爆涉嫌隐瞒实情、管理混乱、编造数据等情况的严重性不够了解与重视,失去了股东们和银行以及民间资本的信任,以现在的现金流,要一次性偿还10亿到期债权,似乎有点难。
除了上面这些公开被谈论的信息,还有一些口口相传真假参半的传闻,比如陈以乐是因为与门当户对的吴优小姐联姻才在星辰集团内部的股权争夺战中成为胜利者,又听说他刚上任就把继母赶出董事会,还收回了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信托基金,因此与父亲交恶。
虽然星辰集团的体量并不值得让许言之多看一眼,这类型的项目在非繁控股的商业版图上所占的比重也很小,并未形成竞争关系,不过话说回来,许言之挺欣赏这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年轻人。
但是如果把“手段”用到了何唯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许言之听完cy说的这些,开始怀疑陈以乐重新接近何唯,并不是吃回头草这么简单,其实另有所图,可能是想借此搭上非繁控股。这确实是起死回生的捷径。
只是猜测罢了。
许言之想想都差点笑出来,先不说何唯对他来说还远远达不到左右他决定的份上,就算真的有人能够重要到影响他对非繁控股的决定,那也应该是利益驱使,是他亲爱的股东们。
许言之在卧室露天阳台的躺椅上发呆了一个小时,又头重脚轻地挪到床上睡死过去,直到被朋友的来电吵醒,他也看到了何唯回复的短信。
“是的,他找我了。”
说不生气是假的,甚至气到想打电话过去再骂何唯一顿,想想罢了,许言之洗了把脸,决定对何唯这副在感情中烂泥扶不上墙的鬼样子放任不管。
何唯在餐桌上无数次拿出手机,也早就把许言之拉出通讯录黑名单,但是依旧没有得到哪怕一点回音。他又消失了。
何薇忍无可忍,直接没收了何唯的手机,义正严辞:“我们不是约定好不能在吃饭的时候玩手机吗?”
为了给豆豆小朋友做个好榜样。
何唯:……
姐夫关心道:“刚才你在车上就一直看手机,单位有什么急事吗?”
姐夫又去车站接何唯了,以往小舅子一回家总是开心得像小孩,每次都会给豆豆带玩具,这次却一言不发的。
“啊?没呢,我就看一下下周的排班表出来了没。”
何唯说完,低头疯狂进食,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菜扒光,正想起身,老妈及时放了一碗鸡汤在他面前。
“来,你和豆豆一人一根鸡腿,散养高山走地鸡,味道可好了!”
何唯没胃口,今天的食量是平时的三分之二,又不想辜负母亲的好意,只好坐下,把鸡腿夹到姐姐碗里。
姐姐问:“你心情不好吗?”
“没有,就是有点累。”何唯仰头把鸡汤灌完,伸手,“手机还我。”
何薇:?
何薇小声对丈夫吐槽:“这小子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何唯也觉得自己奇奇怪怪的,心情确实不好,身体累也是真的,工作日的两天假期是连续两个夜班执勤换来的,他确实想过要陪陈以乐去祭拜哥哥。
他不断说服自己,和许言之建立关系不就是为了应付陈以乐么?如果自己处理好了与前任的事,他跟许言之就不必再有联系了。
最后一次,有始有终,无论是对前任,还是对“现任”。
洗了个冷水澡之后,何唯勉强把奇怪的情绪抛到脑后,一打开微博就看到开屏广告是许言之的男朋友,他晃了晃手机,跳转到广告详情页。
这算什么?偷窥吗?大傻x!何唯一边骂自己,一边重复看了三遍这个运动品牌的广告,一共4分多钟,看完之后他把微博卸载,手机塞到枕头底下。
没有静音也没有开启勿扰模式的后果就是,何唯发现梦里lions乐队的歌其实是他的手机铃声。
做着捡钱美梦的何唯看到来电显示是“许”,起床气顿时烟消云散,甚至有一些惊喜,他坐在黑暗中,看了眼桌上的夜光小闹钟,此时是凌晨三点。
许言之说,陪我说话,何唯。
何唯:“啊?”
四周静悄悄的,父母的卧室在一楼,姐姐一家睡在三楼,其实并不会被听到任何动静,但是何唯还是把头埋进毯子里,说,嗯,您说。
百年校庆的活动全部落下帷幕。
尽管只在仙景市立第一中学待了一年多,陈以乐依旧作为荣誉校友被邀请返校发表了简短的演讲。
何唯在两米高三米长的活动流程展板上看到了陈以乐的名字,他以星辰集团的名义捐赠了一座室内体育馆,今天是动土仪式。
怎么觉得是一个冤大头呢?
“聊会儿?”
身后传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何唯吓了一跳,脑子转不过弯:“啊?”
演讲和动土仪式都是在上午。何唯想不到陈以乐居然还没离开,虽说是同龄人,但对方已经是日理万机的“小陈总”了。
傍晚的金色阳光透过茂盛的芒果枝叶缝隙洒落在长街上,午后阳光遗留的热气消散了不少,陈以乐把一瓶冰雪碧打开递给何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