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洛宸默默对他比了个大拇指,“……看来曹雪应该不知情。”
“是啊,委屈小雪了。”陆定叹道,“原本依我的意思是让千帆跟郑逸辰订婚,毕竟是查自家案子。但老曹说,郑文德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曹雪的家世放在这儿,和郑逸辰订婚更合理。”陆定微微一顿,复又小声说:“其实老曹是有私心的,我看出来了。曹雪从小就爱粘着秋声,以前大家都以为她是亲近小舅,后来才发觉…”他苦笑一声,“我们特地选在了同一天办仪式,老曹估计也是打算借着干帆和秋声订婚,彻底打消曹雪心中不该有的念头吧。”
“原来是这样。”
“陆叔,您和曹局查案我没意见,只是有一点。”纪洛宸认真道,“这次的对手是亡命之徒,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干得出。您可千万别冲动行事,有什么不对劲直接跟我说。就算不考虑自己的安危,也得想想千帆,她的喜酒您还没喝呢。”
“臭小子!怎么跟叔说话的。”陆定笑着骂道,“我是探长,探长有探长的办事方法,你少担心我。”
纪洛宸仰头看天花板,“哦,原来您也觉得自己还是探长啊,我刚才真的以为您心灰意冷了呢。”
愣,才发现自己被摆了一道,既欣慰又感慨地说:“……离开临南管理局后,我没有一天不想念这里。这件衣服,穿一天,就是一辈子。”他拍拍纪洛宸的胸口。
“我懂。”纪洛宸也笑了,语气无比坚定。
“庄一心自杀是我和老曹没料到的事情,不过,这也让很多事情有了转机。”陆定继续说,“丁磊两年前提前出狱后,我一直盯着他。有任何异动,我告诉你。”
纪洛宸也道:“庄一心这条线我会继续跟进,相信很快会有进展。”
“好。”陆定起身,“不耽误你办案了,我们常联系。”他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纪洛宸:“上次跟你说的事别忘了啊!找对象,听到没?你看我家千帆,跟秋声多般配啊。案子要办,个人问题也要解决。”
纪洛宸扭捏了半天,耳根红了一片,“其实对象这个事,我已经有点思路了……争取下次带他来见您。”
陆定哈哈大笑:“那就一言为定!”
周淮屿是第一次来市局,纪洛宸以前来开过案情汇报会,对这儿不算陌生。两人在门口站了会儿,没盼来黄闻声,倒把路定州等来了。
“纪洛宸,周淮屿,稀客啊。”路定州笑着挨个握手,“我刚收到黄队的消息,他外勤任务没结束,暂时回不来,今天我来招待二位。”
“理解,公务要紧。”纪洛宸往前错开半个身位,把周淮屿挡住。很自然地打断了他跟路定州的握手寒暄,“要不咱们进去聊?”
路定州全无察觉,他转身在前方领路,“没问题,你们的来意黄队跟我说了,咱们去我办公室详谈。郑文德的dna鉴定结果还需要再等一会儿。我们刚拿到检测材料不久。”
周淮屿落后几步,贴近纪洛宸小声问道:“你挡我视线做什么?路队只是和我打个招呼。”
“路定州此人极好美色,我们都知道,他故意跟你套近乎呢就是不怀好意。”纪洛宸毫不放松,“你呢现在算是我们临南管理局半个门面担当。要是来一趟市局,就让你被挖走,我也不用回去了。”
周淮屿一挑眉梢:“你这算是在变相夸我好看吗?”
相较临南管理局,市局在占地面积上稍大些,内部结构是基本一致的。
几人很快到了目的地,路定州取过一沓文件,“郑文德的资料,你们看看。这个人问题很大,我们已经初步锁定了他。”作为临南船运业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郑文德的产业遍布各处。从一般的货物运输,到特殊商品的定制渠道转运,几乎都有他从中运作的痕迹。
“他接了不少政府项目?”纪洛宸问道,资料上显示,几年前郑文德作为市政府的长期合作商承担了相当多的运输作业,这其中的油水可想而知。
路定州严肃道:“是的。我们第一时间展开了调查。但郑文德是通过公开招标拿到的项目,明面上没有留下漏洞。”
“从结果反推。郑文德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他能快速崛起,恐怕离不开某位‘合作伙伴’的帮助。”周淮屿若有所思。
陆定曾说过,有自己人出卖了他的卧底身份。
现在看来,这个人很可能和郑文德保持了长期联络。
并在此后的数年间,利用自己的内部消息为郑文德的生意铺路。“我们这边也是这样想。黄队提出了一个思路,能拿到第一手政府项目的数据,或许当初暴露陆定身份的人,是个政界人士。”
“这个人不好找。”路定州叹道。“虽然程序上还未启动对卧底案的重新调查,但曹局跟黄队都很重视由庄一心之死引出的新线索。当年的案子如果能彻查,对陆定也是个安慰。”
“路队,检测报告出来了。”
三人同时侧目,这张轻飘飘的报告即将决定众人接下来的行动方向。
哪怕心中已经有了较为肯定的猜测,纪洛宸还是慎重地确认了一遍。
“庄一心腹中的孩子和郑文德存在亲子关系。”
“事不宜迟。”路定州当机立断,“我立刻带人准备提审郑文德。庄一心是未成年人,他赖不掉罪。以此为突破口,相信一定能抓住他的狐狸尾巴。”
手机铃响,纪洛宸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什么?!”他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