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纪洛宸踹了一脚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刘明,把气全撒在他身上,“把人带走!好好审一审!”
“周淮屿真没事啊……”苏泱迟疑着看向那被血已经浸染湿掉的卫生纸。
“没关系,你们先做正事。”周淮屿说。
苏泱一走,纪洛宸身上盛气凌人的气势立刻消失殆尽,他站在原地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回过神来却凶巴巴地问:“医药箱在哪?”
周淮屿指了指玄关的方向:“上面的柜子里。”周淮屿手上的纸巾被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了,纪洛宸不得不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把纸巾和划开的皮肉分割开来,他想说些什么,对上周淮屿咬住下唇竭力忍着疼痛的脸却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来,刚才他在电话里听到打斗声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感受到了心脏骤停。
“谁让你这么莽撞的?”纪洛宸清理完伤口。好在伤口并不是特别深,从虎口到手掌的位置划开了一道,这才松了口气。
“我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上一次家里被盗也还是你帮我立的案呢”周淮屿有些心虚。
纪洛宸瞪了他一眼,又低头用棉签蘸了碘伏开始给伤口消毒:“打电话你直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什么情况?你要是有个好歹走出去丢的是我们临南管理局的脸”
“情况这么紧急,我一开口不就打草惊蛇了吗。我是体力不如你们但是也没有那么差。”
纪洛宸手上的动作一滞,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淮屿。
周淮屿的右手还搭在他的手心,表情却是在与他无声地对峙,一时间他们相对无言,谁都不愿意让步。
他俩摆明了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会让谁的,本还在坚持的纪洛宸的手机就这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还有什么事?”纪洛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摁下免提带着明显的情绪。
“老大!这小子在车上全招了!”那边的声音很是曹杂,还有车的鸣笛混杂在里面,在安静的房子里显得闹哄哄的。
“他招什么了?”
“他说是李木艮让他来教训一下你们的,说是……”苏泱犹豫了片刻,“说你们下午拂了他的面子……”
“就为了这事?”
“对啊,这小子说李木艮给他们立规矩,什么头可破,血可流,外人面前不能怂。”
“他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他说你看上去他打不过,就找了周淮屿……”苏泱那边可能开进了山洞。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的。“周淮屿的房子也比较好找,这边的混混一打听就能找到……”
“草,”纪洛宸冷不丁骂了一句脏话,“你去找两个人把李木艮盯紧了,别让他跑了。算了,直接提到审讯室去看着!”
“不是,李木艮还在住院呢,这么提去没关系吧?”
纪洛宸想了想:“先找两个人去盯着,明天一早提回来。”
“好的!”苏泱想了想又问,“对了,周淮屿真没事啊,刚才看到好多血……”
“这个不用你操心。”纪洛宸说完这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淮屿见状一改刚才的对峙,敛去了方才见谁都冲的脾气看着纪洛宸:“你看,这不就招了吗。”
“你厉害一上来就拿自己当诱饵,谁让把自己当诱饵了,我们差这一个线索吗?你大学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纪洛宸嘴上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下,又拿过一卷纱布。
“李木艮这种老奸巨猾的,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是不会配合的,”周淮屿看着纪洛宸低头认真包扎的模样,“错过了这次我们又得找机会。”
“线索没了还能再找,”纪洛宸动作顿了顿,突然有些后怕,“万一我没接到电话怎么办?万一我没来得及赶到怎么办?”
“没关系啊,刘明不都说了吗,只是来教训一下,又不会真的下杀手。”周淮屿很想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要是真出事大不了他就跟人拼命,他也不是没干过。
“周淮屿!”纪洛宸打断他,“不是每一次你都有这个好运,你不能每一次都自作主张。”
周淮屿举起左手做投降状,“好好好,纪处长说道话我都记在心上了。”
“拨通了电话你也不出声,我差点得心脏病你知道吗?上一次这么做的人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我也不是要吼你,就是你要长些记性才行。”
周淮屿指了指走廊里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扎着水果刀的果盘:“这不是还有一道防线吗。”
纪洛宸心不在焉地把纱布又往周淮屿手上包了一圈。
“所以那个坟头草两米高的也是被仇家找上门了吗?”周淮屿不解地歪过头。
纪洛宸手中的动作一顿好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
“是吧,他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只要是他经手的案子就没有不结案的,可就是那一件案子却偏偏要了他的命,当时说好我们两个人一起去的,可出发之事局里有事绊住了脚,我说让他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出发,他说要赶时间去晚了嫌疑人就跑了,就是这一次他丢了命,他在出事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到,等我打回去的时候是涂安管理局的兄弟接的。”纪洛宸绑纱布的手一抖,眼圈泛起一抹微红。“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十根手指的指甲盖全被拔掉了,刀伤更是数不胜数”
不用纪洛宸在说下去,周淮序都清楚这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折磨,他清楚了纪洛宸到底在害怕什么才能这么吼自己。
周淮屿收回被人缠好的手:“纪洛宸,你有时候特别像一只鹌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