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就是您啊!”李鹤然终于想起来女医生,也想起程雪暖,那懵懂少年时光里第一次的心动。
“我记得当时那小姑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女医生回忆起两年前的场景,“你那小同桌也是考到这个大学吗?”
是之前葫芦娃说的向李鹤然表白的那个女生吗?听起来,李鹤然和那个女生的关系很好。
池峋垂下头,眼神黯然像夜幕下的河水。
“她不在这个学校。”李鹤然偷看了池峋一眼才把目光转向女医生,“她老家在哈尔滨,听说初中毕业后转去那念高中了。我们现在没有联系了。”
“哈尔滨啊……”女医生有点吃惊,“离我们这远得很呐!那小姑娘温温柔柔的,没想到是东北妹子。”
程雪暖,第一个发现他偷偷戴耳钉的女孩。
“李鹤然,原来你这么臭美,还戴耳钉。我不喜欢男生戴耳钉。”程雪暖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李鹤然猜她会说出“娘里娘气”之类的话,任何人只要打破人类既定的规则,就会被视为异类,哪怕这个人并没有伤害世界,哪怕这个人与世界上其他几十亿的人群一样平等。
“我管你喜不喜欢。”李鹤然本能地启动防御机制,拽了拽书包带子,继续往前走。
“喂!”程雪暖跳到他面前,堵住他的路,双颊笑意浅淡,“但是你戴就很好看。你放心吧,我不会举报你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女孩说完便跑开了。
傍晚的风把女孩的头发吹起来,衬得她的背影很轻盈,像一朵漂亮的云。
程雪暖,这个他曾经写在冬天雾玻璃上又马上擦掉的名字,连接了他太多月光一样纯白的记忆。
篮球场上为他喊的加油,在他语文书上画的涂鸦,物理实验室里一起组装的电路,值日打扫卫生时的相视一笑,共同做的小组黑板报,还有两个人想破头也没解出的方程式……
在初三毕业后那个香樟叶也填不满的空白暑假,他常常想如果当初能够勇敢地抓住她的手就好了。可是他知道,即便他再回到程雪暖向他告白的那一天,他还是会选择逃离。
上了高中,程雪暖还是会时不时跑入他的梦里,全部都是美梦,在梦中他们一起度过更加快乐的高中时光。他记不得是从什么时候起,程雪暖就不再出现在他梦里了。今天听别人提起她,居然不再有最初的那份悸动,只有春风了无痕的淡然。
原来,我已经不再喜欢她了。
或许,她也不再喜欢我了。
李鹤然曾经很天真地以为,少年的一瞬心动就会永永远远,但是后来才明白时间和距离可以轻易改变太多事物。
离开医务室后,池峋和李鹤然并肩走着,一路无话。但是李鹤然能感觉到池峋看向自己很多次,似乎有话要说。
“池峋,你想说什么?”李鹤然引导道。
“那个……”池峋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常点,“就……那个女生是你的初恋吗?”
李鹤然静默了一会儿,没有立刻回答。
“我这个人比较八卦,你要是不愿意说也可以不……”池峋脸上故意堆着笑,来掩饰内心的无措。
“是。”李鹤然截断池峋的话,“她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到李鹤然的答案时,池峋脸上的笑还是无法控制地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