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好。
电话那边的人还在说:“我们已经报警了,你现在有空的话……再来确认一下吧。”
祁默深吸了一口气,代替阮冰皓回答:“……好,我知道了。”
阮冰皓不解地看着祁默挂掉了自己的电话,心里也越来越不安,“是……谁打来的?生了什么事?”
见祁默半晌都没说话,阮冰皓忽然转身,探头要往窗外看。祁默没来得及拦住他,阮冰皓已经看到了楼下的景象。
此时楼下尸体的脸已经被盖上了白布,想来还是有人知道死者为大,还是给他最后一点体面,别人围观的人看到他的脸,也别被别人拍下来。
但刺目的血迹总是掩盖不住的,阮冰皓看不到脸,但可以看清那人身上穿的衣服鞋子,随后他呼吸一顿,脑袋像是被重击过一般,嗡嗡直响,耳边也响起了尖锐的刺鸣声。
处于耳鸣的状态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根本连声音都听不清,只能看到祁默的神情很焦急,嘴唇一开一合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在祁默抓着他的肩膀轻轻摇动的情况下,阮冰皓才算是逐渐从耳鸣中恢复过来,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的,鞋子,和,和裤子……那是,我爸爸……”
祁默用力抱住阮冰皓,把他的头按在怀里,低声哄着:“别看,别看了。都会过去的。乖……”
阮冰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但眼神空洞,没有丝毫神采。他没有哭闹,没有叫嚷,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很快就打湿了祁默胸前的衣襟。
祁默心疼得要命,但生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很好地劝解阮冰皓要想开点,所以他也只能搂着人先回病房去,联系自己爸妈过来一趟,照看着阮冰皓。至于阮爸那边……只能由他先代为料理。
阮冰皓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在这边也没有什么关系很近的亲属,所以只能联络阮妈。好在警察终究是联系上了阮妈,通知了她尽快来处理阮爸的后事。
在阮妈来之前,一直都是祁默在来回走动。他也不过是个还没到2o岁的年轻人,还没到应该肩扛重担当家做主的年纪,但如今这个状况,他愿意替阮家多做一些事情,就当是为了阮冰皓。
虽然阮爸是自杀的,但警察还是尽职尽责调查了一番,好确认有没有诱导自杀或者其他的可能。祁默也是从警察那里了解到,原来阮爸早就患有抑郁症,一直有在吃药,但看起来治疗的效果并不理想。
自从和阮妈感情破裂之后,阮爸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是很好,阮冰皓平时不在家,他自己也不大回家,再加上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他又不愿意交流,导致他的状况越来越糟。头天差点被流氓侮辱使得他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转天阮妈那条要离婚的短信就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阮冰皓才14岁,家里也还有母亲,总归不需要他来主事。只需要等阮妈从外地回来再处理后续的事。
但阮冰皓的状态实在是不太好,他只是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谁来问都不说话,不吃不喝,像一樽没有生气的陶瓷娃娃,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摔碎了。
祁家父母也只能在一旁看着,防止阮冰皓做出什么傻事来,等祁默回来,就立刻叫祁默去劝一劝。
祁默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拿了个苹果一边削一边说:“我去看过阮叔叔了……后面的事还是要等你妈妈回来再处理,明后天她应该就到了。”
阮冰皓眨了一下眼睛,这才缓缓面向祁默,轻声说:“我爸他……走之前,是不是,特别绝望……”
祁默抿了一下嘴唇,斟酌着开口:“……我也不清楚。他……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所以才……一时间没想开吧。”
“抑郁症……”阮冰皓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然后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我都不知道,他有抑郁症……”
“不怪你。阮阮,你没做错任何事,不要自责。”祁默削好了苹果,把他递给阮冰皓,温声说,“你现在要把身体养好,这样阮叔叔的在天之灵或许还能安慰一点。”
阮冰皓定定地看着苹果,许久之后才拿到嘴边啃了一小口,那酸酸甜甜的滋味大约是给了他一点点刺激,唤醒了他的感官,一直压抑着的悲痛终于涌了上来,让他放声哭泣。
“我没有爸爸了……我爸爸不要我了……”
祁默的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酸楚,眼眶也有些灼痛,他轻轻地搂着阮冰皓,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后背,“你爸爸他不是不要你,他只是觉得没意思,先走了一步……没事的,没事的,你还有哥哥。”
阮妈回来的时候,神情是比较平静的。在签字同意火化后,她一个人在外面抽了几支烟,出神了许久。
阮家的丧事办得并不很隆重,这种横死的死法不宜大操大办,只是在家里简单设了个灵堂,请邻居和亲朋好友来吊唁了一下。
那几天阮冰皓眼见着瘦了许多,他本来就纤细,腰间系上白纱之后更是显得他瘦得要脱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