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交谈了一阵儿,只听李安衡高声道:“吉时已到——”
只见江陵王走到殿前,缓缓打开圣旨,沉声道:“昭仪沉氏,银潢毓秀,懿范性成;端赖柔嘉,恪恭于礼;温恭慧肃,蕙心兰性,着即册封为瑄妃,钦此!”
宛姝双膝跪地,抬手接过圣旨,大声道:“谢主隆恩!”
宛姝跪于长乐宫前,听司宫仪念过四六骈文的贺词,随后江陵王扶起宛姝,恭声道:“恭喜娘娘荣升妃位,此刻六宫嫔妃已经在含元殿等着拜见您了。”
宛姝起身,耳上的红宝耳坠摇曳生光,气度雍容沉静,与方才清如打闹时的幼稚全然不见,平淡道:“多谢王爷告知,本宫即刻前去。”
到含元殿时,六宫妃嫔都已落座,潇月与澜泱也纷纷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见宛姝前来,除了皇贵妃、昭妃与宜妃,都起身向宛姝行礼,高声道:“参见瑄妃娘娘——”
宛姝微笑回礼,微微侧头道:“都起来吧。”
“今日是瑄妃的册封典礼,绿意,把本宫的那枚珊瑚步摇与镶玉如意取来,本宫要赠予瑄妃,以贺她晋升之喜。”
宛姝抬眸望去,见皇贵妃今日一身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衣,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如漆乌梳成一个反绾髻,髻边插了一只金凤钗,额上贴了一朵镶金花钿,若是不知晓她是皇贵妃的话,一度以为她便是皇后。
“臣妾多谢皇贵妃美意,臣妾定日日戴着,不辜负皇贵妃的心意。”
皇贵妃微微颔,眉目如画,“宫中已是好久没有妃位了,你能补上也好。只是如今你怀有身孕,陛下嘱咐本宫虽是盛大却也不必过于繁琐,若是累着你的身子,便是本宫的不是了。”
宛姝的声音柔和温婉,似一层纱飘来般,“陛下虽是为臣妾着想,可臣妾毕竟为后宫妃嫔,自是在皇贵妃娘娘之下的,合该由您管理,臣妾又怎能有怨言呢。”
皇贵妃淡淡一笑,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细细流苏晃出柔和光晕,“本宫既然管理后宫事宜,自是事事都要周到才是。这管理后宫就如同管理一个大家一样,便是一丝也马虎不得的。”
“谁说不是呢?”一旁的宜妃缓缓开口,“如今瑄妃肚子里的这个可是皇贵妃娘娘最在意的,生怕出了什么差错,陛下会怪罪于她。”
皇贵妃看向宜妃的眼神带有几分不爽,很快抿嘴一笑,“宜妃妹妹可真会开玩笑,若是你此刻怀孕,本宫也定会无微不至的照顾你。”随后像想到什么般,惊讶地看过去,“本宫忘了,宜妃你如今的身子,早已不适合生养了呢。”
宜妃垂下绯扇般的羽睫,悻悻道:“皇贵妃娘娘说得正是,只可惜臣妾的大皇子去得早,若是还在,如今坐在皇贵妃之位的,怕就不知道是谁了。”
宜妃话一出,在座的妃嫔脸上都溢出了惊恐,皇贵妃一张脸美艳得摄魄,妩媚的桃花眼和脸上清浅的笑容让宜妃看不懂。
“宜妃这话说得好轻巧,如今本宫之下便是瑄妃,再不济也是昭妃,哪里能是你的呢?”
宜妃一时讷讷,很快又嗤笑着,“只可惜瑄妃与昭妃都是皇子,皇贵妃娘娘若哪日诞下皇子,皇后之位便真就是皇贵妃的了。”
皇贵妃略略沉吟,此刻表情变得极其不好看,声音沉道:“就算是公主,也是平安从本宫腹中生下来的。宜妃有空关心皇后之位,不如好好养好身子,为大鄞生下一个皇子才是。”
宜妃斜眼昵了一眼,望其头上的步摇,怒声道:“臣妾自会养好身子,皇贵妃不必担心。”
昭妃见此刻殿中的气氛缓和了些,笑意盈盈道:“今个儿是瑄妃的封妃之日,怎的好端端的说起这些。”随后唤过身边的侍女佩兰,缓缓道,“本宫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佩兰。”
“是。”只见佩兰走近宛姝,恭敬道:“这是我们娘娘赠予瑄妃娘娘的封妃礼物,为桂圆东珠十粒,珍珠手串五串,红宝石十块,还请瑄妃娘娘笑纳。”
宛姝一惊,连忙道:“多谢姐姐的好意,只是这太过贵重,妹妹着实不能收。”
昭妃浅笑道:“本宫送的自是不比皇贵妃的珍贵,只是为了贺妹妹之喜,还望妹妹千万不要推辞。”
皇贵妃深远的目光望向宛姝,淡淡道:“瑄妃,既然昭妃都这么说了,你便收下吧,否则昭妃心中难安呀。”
“是。”宛姝应道,随后唤过清如将礼物尽数收下。
见宛姝收下后,皇贵妃眼里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但神情却还是端庄道:“今日瑄妃得已封妃,是陛下也是本宫之幸,你如今有三皇子,来日更是要为陛下开枝散叶。”
宛姝缓缓起身,行礼道:“是,臣妾谨记皇贵妃的教导。”
回到芙蓉宫时,宜妃猛然暴起,面容扭曲,恨不得将面前所见的一切都毁掉。她扫光桌上的东西,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碎裂成渣。
“娘娘!”蕊心连忙跑进来扶住了她,“娘娘这是何苦呢!”
宜妃瘫坐在地,喃喃道:“皇贵妃诞女,瑄妃晋封,虽说都为妃位,可她与昭妃皆有孩子!岂不是要凌驾在本宫头上!”
蕊心扶起宜妃,重新坐在椅上,耐心安慰道:“怎会,娘娘您想,昭妃娘娘的二殿下根本不得陛下看重,来日便是没有登基的指望的;皇贵妃娘娘虽说有和嘉公主,但到底是个公主,根本不足为惧,至于婧嫔,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娘娘您眼下的敌人,也只有一个瑄妃而已。”
见宜妃神色缓和了些,蕊心又继续道:“瑄妃娘娘本就有三殿下,还得陛下喜欢,如今又再度遇喜,若是个公主也便罢了,若是个皇子。。。来日封个贵妃,才是真的凌驾于您的头上了。”
此刻宜妃的脸色煞白,薄唇似要出声,却如鲠在喉,“你的意思是。。。。。。”
蕊心的眼神凌厉了些,肃声道:“干脆来个一了百了,让她永无再遇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