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猿星直接用手,盛无崖用行云剑当工具,哼哧哼哧地撬开了石砖,在裸露出来的泥地上挖了起来。燕南天也想上手,但盛无崖顾及到他的伤情并不允许,只让他在上面等着,偶尔将石室里攒得过多的泥土往外运一点就行。
邀月仍在原地突破明玉功的最后一层,怜星大多数的时候都守在兄长身边,只在极偶尔的情况下跪坐到门边,不远不近地看上一眼。
三个时辰后,深坑里渗出了水,金猿星大喜,不顾泥水浑浊,当即捧起来大喝了几口。又三个时辰后,已经变成泥猴子的献果神君憋了口气潜进坑底浑浊的水里,贴着底部听了听,钻出水面兴奋道“江姑娘,我听到水声了最多还有一丈,就能挖通暗河”
“那先别挖了,免得河水倒灌。”盛无崖提议道“赶紧去准备准备,待会儿我一掌劈开土层,然后立即走人。”
“好的好的”金猿星从湿漉漉的深坑里爬上来,欢天喜地地跑去啃了两口储备粮补充体力。盛无崖舔了舔嘴唇上的干皮,等坑底的浑水稍微沉淀了一下后,找来一个玉瓶灌了半瓶,自己喝了一点,又递给燕南天让他补充水分。
两人被困在地宫已有四天,全靠内力在撑,渴得异常难受。如今终于有了水喝,只觉得玉瓶里说不上干净的泥水真比天上的琼浆都要甘甜。
喝完瓶子里的水后,深坑里又沉淀出了更多的清水,盛无崖看燕南天还渴得厉害,就又灌了一瓶递给他解渴。燕南天见义妹的一身白衣都被黄泥搞得脏兮兮了,心疼道“小妹,等我们出去了,大哥给你买最好看的衣裳”
“那我就不客气了。”盛无崖微微一笑,将自己提前放到一边的画轴取过来,开始愁要怎么防水。她找遍了地宫内所有的房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隔水容器,只好扯了些锦缎,将那幅画里三层外三层地裹了起来,然后绑在背上。
一炷香后,三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金猿星从魏无牙的藏品里挑了十颗又大又圆的明珠,用绳子缀成两串挂在了自己的脖子和腰肢上。走之前,盛无崖将装了一整瓶净水的玉瓶拿给怜星,平静道“等邀月醒来了,你告诉他,我就在外面等着,等他一决生死。”
怜星接过玉瓶,神色异常复杂,似有许多话想说。可最终说出口的,只是一句“枫娘,一路小心。”
盛无崖点点头,表示接受了他的好意,然后转过头看向燕南天“大哥,你水性如何”
“放心”燕南天豪放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淹不死的”
闻言,浑身泥浆的女子放下心来,架起燕南天的一只胳膊,右手一翻,眼看就要一掌拍出去。金猿星忿忿不平地撅起了嘴,酸道“你怎么不问一下我的水性”
“”盛无崖瞥了他一眼,无语道“那你水性如何”
金猿星等的就是她这句,只见眼前这位个子不高的献果神君得意地抖了抖腿,傲然道“我就是十二星相里最会水的,外号水猴子”
“那你可好棒棒哦。”说完这句话,盛无崖将惊龙功运到极致,朝深坑底部一掌拍了下去。
这一掌,直接打穿了那一丈厚的土层,泥沙汹涌而入,深坑底部的水位飞上涨。不久后,翻腾咆哮的泥水终于放缓了度,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燕南天说道“大哥,准备好了吗”
燕南天点点头“好了”
“走”盛无崖冲金猿星招招手,率先跳下了深坑。浑身长毛的献果神君生怕被丢下,跺了跺脚也跟着两人跳了下去。
地下暗河的水流非常湍急,又黑漆漆的没有光,饶是盛无崖身手不错,也时不时被河水激荡得身子不稳。她都这样了,金猿星这个水猴子就更惨了,要不是盛无崖一有空就拽他一把,恐怕这人早就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
盛无崖一手拽着浑身是伤的燕南天,一手拨动水流,顺着暗河的流向往下游潜去。黑暗中的人,很容易丧失对时间的把握,她也不知道自己游了多久,始终不见天光。等她一口气憋到极致肺部隐隐作痛时,三人的头顶总算透下来了一点青光。盛无崖打起精神,飞上浮,终于在自己快要晕时潜出了水面。
她大口大口地深吸了几口气,扭脸一看,号称“水猴子”的金猿星已经翻肚皮了,自信淹不死的天下第一剑则早已昏厥过去。她拽着两人往岸上游去,游到浅水处时耗尽最后的力气把两人往岸上一甩,再把背上的画轴搁在白沙上,就再也动不了了。盛无崖悠悠地躺在水边一动不动,像条死鱼般放空了自己。
龟山的暗河连同了山外的一条碧江,江水澄澈,江面宽阔,白云静静地映在水里,游鱼穿行其间,若隐若现。远处,江岸左边搭了一溜红色的长蓬,似乎正在办什么喜事。偶尔有装饰用的彩纸被江风从那边吹过来,在空中翩跹起舞,徜徉在碧水上久久不落。
金猿星不愧水猴子之名,瘫了一会儿就从沙岸上跳起来了。他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自己果然逃出生天,欢呼着朝下游跑去,一转眼就不见了。由于燕南天还没醒,盛无崖打起精神,从水里站起来朝那人走去。
就在这时,江面上冒出了几个巨大的水泡,移花宫的那对兄弟从水里浮了起来,互相搀扶着朝岸边走去。盛无崖瞥了一眼,见邀月已经醒了,心想他的明玉功应该大成了罢。她没有理会那两人,那两人也没有搭理她,而是径直走到岸上,在不远处坐下来打坐调息。
她检查了一下燕南天的呼吸道,取出里面的异物,然后活动了一下自己手腕,打算给他做人工呼吸。她先是按压对方的胸腔,约莫三十次后,捏住燕南天的鼻子,打开对方的口腔,长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人的嘴巴吹了下去。
“你在干什么”原本在另一边调息的邀月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大喊道。
吹完气后,盛无崖接着按压燕南天的胸部,一边按一边翻了个白眼“救人,看不出来么”
邀月的脸色一阵青又一阵白,他皱了皱眉,似乎经过了什么激烈的权衡,终于下定决心,对身边的怜星吩咐道“你过去给燕南天吹气”
“”
怜星默默地看了兄长一眼,什么也没说,站起身往江枫所在的地方走来。
“站住”盛无崖无语极了,大吼道“别过来,我不信你们”
恰在此时,金猿星抱着一大堆吃的喝的回来了,哗啦啦地摆了一地。他嘴里衔着个鸭脖子,冲盛无崖含糊不清道“江姑娘,快吃吃饱了有力气”
邀月看见这人,立马改口道“金猿星,你马上给燕南天吹气”
他说话时,恰逢盛无崖吹完了第二口。金猿星原本还有些摸不清情况,此刻见了这位江海珠玉的动作,再不明白也明白了。他嫌弃地瞥了一眼地上的男人,反复告诉自己生死符还没解生死符还没解,然后眼睛一闭,把自己豁了出去“江姑娘,让我来吧”
盛无崖也没拒绝,跟金猿星详细地说了一下吹气的要领和频率,就专心做胸腔按压了。一盏茶后,燕南天终于转醒,盛无崖停下动作往地上一坐,幽幽道“大哥,你好像不识水性啊”
燕南天摸了摸脑袋,傻笑起来“没事儿,这不是没死嘛”说着,看见地上还有酒菜,便毫不客气地大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招呼义妹赶紧垫吧两口。
由于燕南天食量惊人,金猿星带来的食物很快就不够了,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白沙,痛快地让两人稍等,他再去搞些吃的回来。说着,就又往下游跑去了。
盛无崖只简单地撕了根鸡大腿果腹,然后打起精神去检查自己的画轴。那幅画果然都被水浸透了,有赖于宣纸独特的制作工艺,上面的笔墨并没有晕染。她屏住呼吸,小心地展开画纸,把它摊在了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晾晒。
金猿星再次回来后,盛无崖让他给明月孤星也分了点吃的。怜星接过后说了好几声谢谢,邀月则冷着脸道“你这会儿示好已经太迟了,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燕南天当即就忍不了了,破口大骂“有本事你别吃啊还回来立马还回来”
“这是枫娘给的,跟你有什么关系”邀月不仅不还,还大口咬了块春卷。
盛无崖无语透顶,凉凉解释了一句“我兄长不是乘人之危的人,那么我也不是。等你们歇好了,我们就来了一了这么多年的恩怨。”
“小妹别怕”燕南天豪饮了一大口美酒“他们俩不是我们的对手”
“不。”盛无崖摇了摇头“大哥不要插手,这是江枫和移花宫的恩怨。”
听了这话,邀月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能结冰。他死死地盯着江枫,寒声道“好,好”
“怜星,一会儿你也不准动手”移花宫的大宫主说道“这是我跟她的生死之战,谁也不准搅局”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