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齐齐格很稳重,就算刚才听见多尔衮打架,也不慌不忙。”大玉儿低着脑袋,“姑姑,我不如她。”
“齐齐格这还没做娘,若是做了母亲,有了儿女,必定更加了不得。”哲哲语重心长,“你们一样的年纪,可站在一起,你就像个孩子。”
阿黛和苏麻喇送客归来,见大福晋在训话,便又悄悄退出去,苏麻喇很心疼格格,阿黛劝她:“你跟在侧福晋身边,也该多提点提点才是。”
苏麻喇不敢顶嘴,只能用力地点头。
大玉儿挨训,一时什么好心情都没了,离开清宁宫就回自己的屋子,坐在窗下给女儿缝冬帽。
苏麻喇来哄她几回,她都闷闷地说:“悠着点吧,一会儿叫姑姑看见,以为我又把她的话当耳旁风。”
如是直到日落,大玉儿没再出门,雅图和阿图在海兰珠的屋子里玩耍,这会儿一左一右跟着姨母回来,在半道上遇见了皇太极。
两个小家伙跑向阿玛要抱抱,皇太极一手抱一个,将一双女儿稳稳托在怀里。
“我带她们回去。”皇太极看了眼海兰珠,问,“你还要见玉儿吗?”
海兰珠摇头,欠身道:“有劳大汗,我先退下了。”
皇太极便抱着两个女儿往侧宫走,进门时,却见大玉儿捧着针线靠在窗边睡得正香。
女儿们朝阿玛比嘘声,要阿玛小声点,皇太极蹲下来搂着她们轻声道:“那你们去大额娘屋子里和姐姐们玩,阿玛也要歇会儿。”
雅图很听话,带上妹妹就走,皇太极脱下外衣顺手递给苏麻喇,轻声问:“今天又挨训了?”
苏麻喇忙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汗。”
皇太极却是眼眉含笑,命她退下,上前将睡熟的人搂在怀里。
大玉儿朦胧醒来,痴痴地看着皇太极,似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心满意足地笑了。
皇太极亲吻她,粗糙的胡渣扎进娇嫩的肌-肤,大玉儿吃痛,恍然清醒,才明白,丈夫真的在身边。
“没用的东西,又被哲哲骂了?”皇太极说。
“你叫我照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啊,结果三天两头挨骂,下回大福晋真急了,打我怎么办?”大玉儿鼓着腮帮子咕哝,“不如你去和大福晋说,叫她别再管我。”
叛逆的人儿,却叫皇太极爱不释手,心头一热,轻轻解开她领口的扣子,贪恋白嫩香-滑的ji肤。
大玉儿经不起折腾,起先还娇-声求饶,很快就迷失了自己。
突然而来的一场恩爱,扫去了被姑姑责备训斥的阴霾,软绵绵的人窝在丈夫怀里,扑通扑通的心渐渐归于平静,她抬眼看着皇太极:“冬天不走了是吗?”
皇太极颔首:“开春再走,四五个月在家,你别惹我生气。”
大玉儿欢喜不已,憨然笑:“你舍得生我的气呀?”
侧宫里甜甜蜜蜜,连晚膳一时也送不进来,厨房里人多手杂,难免传出去几句话。
海兰珠和几位庶福晋住一个院子,宫人来送晚饭时,就在屋檐下听见她们说:“大汗这是怎么了,吃饭的时辰搂着玉福晋欢好,这么着急。”
有人道:“往后四五个月都在家里,大汗能想起咱们吗?”
海兰珠身边的宫女领了饭菜,她们便要回去,可突然有人追上来问:“兰格格,听人说,昨晚你去了凤凰楼,真的假的?”
第0皇太极要称帝
海兰珠怔怔地看着涌向自己的女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她们不是大玉儿,不需要自己的保护和疼爱,于是她就连撒谎的本事都没了。
“奴婢昨晚一直都和格格在一起,是不是有人胡说八道呀。”海兰珠身边的宫女宝清,却是机灵的人,上前笑眯眯地说,“这些日子宫里总有莫名其妙的话传来传去,大福晋正生气呢,您几位可千万别撞上去。”
“是……啊……”几个女人顿时偃旗息鼓,大福晋的威严不可小觑。
海兰珠松了口气,微微点头后,便带着人回屋子里去。
院子不大,外头悉悉索索还能听见她们的嘀咕,海兰珠弱弱地坐在桌边,宝清将饭菜摆下,又去关上窗,温和地说:“您别放在心上,她们几位爱搬弄是非,也不是一两天,大福晋都懒得管了。”
海兰珠点点头,端起碗喝了一口汤,对宝清说:“菜很多,我吃不完,你也坐下一道吃。”
宝清笑道:“哪有主子奴才一桌儿吃饭的道理,您和玉福晋真是亲姐妹,玉福晋到这会儿还爱拉着苏麻喇一起吃饭。曾经被大福晋捉到一回,打了苏麻喇一顿,如今苏麻喇是死活不干了。”
海兰珠听得呆呆的:“姑姑她……这么狠?”
宝清笑道:“玉福晋外,宫里那么多庶福晋,从前还有几位侧福晋如今不在了,那么多的人,大福晋不狠些,还不叫人欺负到头上?兰格格,您曾经也是大福晋,难道您不管下面的人?”
海兰珠微微摇头:“我丈夫只有两个小妾,都是温柔体贴的人,和我像姐妹似的,家里的事也简单,哪能和姑姑比呢。”
宝清说:“也是,咱们这个家,是越来越大,我听他们说……咳咳……”她嘿嘿一笑,不敢说后面的话。
海兰珠没有追问的心,只管低头吃菜,心想着不知哪天又会有人来问她,这个冬天要如何才能平安度过,偏偏皇太极不走了。
然而宝清没说的后半截话,此刻在十四贝勒府里,正从十二贝勒嘴里吐出来,阿济格对多尔衮道:“他们都在说,皇太极是要称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