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俄接过杯子,咕噜咕噜一下子全喝完了,喝完了嘴里还有几根茶叶,又拿出帕子来“呸呸”地吐了两声。
胤禩的帐子布置的比较简单,但是具体布局还是没有太大差别的。
胤禩的帐子分了两层,外间充作待客之所,里间是坐卧所在,又兼书房之用。
胤禟和胤俄进来以后只顾着要和胤禩说话,胤俄呛到喝完茶后,把杯子还给胤禩才发现,桌案上只有一个茶壶和一个茶杯。
也就是说,胤俄用的是胤禩的杯子。
胤俄抬手摸了摸鼻子,才不好意思地说道:“八哥,我这就去让高福再拿两个杯子进来。八哥不介意的话,我喝这个杯子就好了。”
胤禩摆了摆手,吩咐外边的高福拿了两个杯子来,自己动手给他们俩斟上,又把之前的茶杯斟好,放下茶壶端起杯子来抿了一口。
胤俄把自己身下的软凳往胤禩的书桌那边移,最后捧起杯子来,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胤禟在他动作的时候,已经把软凳都移好了,看到他这副模样,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来:“我之前说什么话了你就笑成那样。有那么好笑吗?”
胤俄回道:“你一说大哥狗眼看人低,我想了一下他看我们的样子,还真挺像的。不过你这么一骂,不是把汗阿玛和我们都骂进去了吗?”
胤禟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胤禔那家伙……”
听到胤禟直呼其名,胤禩正拿茶盏拂开茶叶的手一顿,登时就是一声脆响。
声音虽轻,但用来警示也足够了:“胤禟,慎言。”
胤禟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哝了两句:“好啦,八哥,我不说了,是老大,是大哥,好了吧?真是的,他哪里有个大哥的样子嘛,成日里和太子斗得你死我活的。”
“好了,你之前想说什么?”胤禩打断道。
胤禟与胤俄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补充完整:
“方才我与小十从八哥你这里出去以后,就准备一道去跑马,结果半路上遇到了大哥。”
“大哥见到我和九哥,便问我们要去做什么,我们就同他说了。结果他竟然说什么‘九弟十弟该静下心来好生歇息一会儿才是,今日镇日见你们在外头骑马,再出去跑马行猎怕是坚持不住。’”
“他还说什么‘你们很该同八弟学学他静气的功夫,只是不要学他整日都待在车驾上,没有咱们满洲男儿的英武气。”
两个人又絮絮叨叨地补充着其他的话,胤禩哑然失笑,心中又有些感动。
他们二人与其说是不忿大哥,倒不如说是在为他打抱不平。
两个人讲得嘴都干了起来,端起茶盏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
胤禩好笑地拦住他们:“好了,我看你们方才不是在喝茶,而是两头牛在饮水。上好的六安瓜片,你们这种饮法,我都要心疼了。”
胤禟放下茶盏,不乐意地撇撇嘴:“八哥你不待见我们就直说啊,不就是六安瓜片嘛,比得上我们重要?用得着这么埋汰我们嘛!”
胤俄听得一愣一愣的,表情纠结了起来。
虽说都是皇宫里长大的,但是被宠大的和摸爬滚打长大的总有不一样的地方,胤禟天生机敏,不过他喜好的乃是经商一道,这也就罢了,胤俄却是真的被宠得太过,连对寻常打机锋之语的领会都比兄弟们要慢上几步。
胤禩半抬起手又往下压了压:“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今天的晚膳,你们俩都在我这儿用吧,咱们三个起个锅子。”
满人不耐热,皇帝出巡塞外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避暑,胤禩等人也不例外。
起个锅子涮火锅自然要比吃烤肉来得好,出巡路上,虽然也能吃上蔬果,但是大部分还是肉,而且还是烤制的,胤禟是真的不想再吃了。可是这么热的天,还吃火锅,八哥难道烧坏脑子了?
胤禩笑而不语。
等到晚上他将自己本日份例里的冰盆摆出来,胤禟才知道为什么胤禩今日这么有心情。
胤禟、胤俄今日没安生过,镇日在外头骑马,也没用过冰盆,三个人的份例并在一起,够他们用完一顿晚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新年快乐~
☆、人选
即使是皇子,每日的用度也是有定数的,相比已经有了爵封的胤禩,还是个光头阿哥的胤禟和胤俄的份例反倒要多一点。
对比于宫里的皇阿哥们,封爵的好处在于能够出宫建府,皇帝会赐给庄子并发下数千乃至上万两银子作为补贴,但是和单纯依靠皇阿哥的份例的皇子相比,没有底下人孝敬或者自己生财无道的话,很容易把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说起来上辈子,诸大臣都能向国库借款,以至于最终国库空虚,最后皇帝不得不让自己最心狠手辣的儿子胤禛出来收拾残局,讨要欠银。
而向国库借钱的人里,出宫建府的皇阿哥们基本上都包含在内,就连不缺钱的“财神九”胤禟,也随大流向国库借了银。
胤禩他们把一日的份例全放在吃锅子的时候用了,爽快倒是爽快了,夜间要怎么过,却是不知了。
三个人用完晚膳,出去吹了会儿风,路上便收到传召,说是皇帝要见胤禩。
胤禟和胤俄满不乐意地自己去逛,胤禩跟着传令的太监往康熙的帐殿走。
皇帝的御帐的规制和皇阿哥又有所不同,虽说也是帐篷,但是大小、布置差不多是微缩版的乾清宫。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走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