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的震惊暂且不论,陈珏的变脸电闪雷鸣,没错,这其中,两件值得稍作思考,一则,华燮动手讲究是迅疾有效果,而陈珏,也是厚积薄,不会不报,有仇必揪。
无论哪一方占据优势地位,陈旭都无异议,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斗得越乱,他越有机会,只要他能坐上皇位就行。
虽然他不是陈珏亲生儿,虚假的父子情佐证为实。
华燮面对陈珏阴辣的威胁,那是不染尘埃,丝毫不为所扰,他蒙着眼,坐在无刻雪洗的轮椅上,蒙着眼睛的布条随着他脑袋的轻移微漾,他看着把冷漠无情贯彻到底。
“好,那我们来日方长。”
“不过,陈珏,今晚把陈旭留在我殿中。”
陈珏的手在他身上黏着,笑意是从面皮上勾兑出来的邪肆,“朕看国师还是自行回去,让太子守在朕身边尽孝道。”
鬼的孝道,陈旭晕乎乎瞅着陈珏唇上的那点的淡红,有点像是渗出来稠艳的血色。
什么药都往他嘴里塞,他还傻乎乎六神无主着了道,胳膊上蓄力,积攒的力气撑起了的骨肉,他冷眼中掉落在地,滚蛋国师脚边。
国师穿着的料子,软凉滑,陈旭热汗扑身,从中觉出了冷沁惬意,他趴在地上,裸露的上身贴上了一只比一身衣服还冰冷的手,那只手唤起了他一部分的精神力,他打起精神,试图往后拉开距离。
下巴被一只手捏住,华燮托着他的下巴,不动声色的往他嘴里也填了一颗不明药丸,嘴里澎湃的热气一瞬被驱散,黑白界限不明的昏蒙逸去,刹那间的恢复如常。
不枉一国国师之名。
感激不尽,无言以表。
末了,华燮还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伸给他一只手,他搭上那只手,借力便站起来。
陈珏目光强烈到宛若刀光剑影,那眼神,就是在看一条不听话的狗,唇边轻轻浅浅的冷淡讥笑,“华燮,别抱有不该有的想法,你回去吧。”
即便獠牙已经暴露,陈珏还是保留了一分的风度,没有有损天子威仪的谈笑风生样,依旧不喜形于色。
他分明是能饮血吃人的,却还是把人的皮子裹在身上。
由于光膀子,陈旭放空大脑,宛若木偶,木讷的和不再多和陈珏纠缠的人眼神对接一下,看着华燮不再多言,不再过多纠缠,轮椅在他手下翻转,华燮的脸朝他那边停了一下,便是听君令,遵君法,还是守着帝王的命令离开了。
那背影,缥缈而不可及,宫外的两个信徒拥着华燮,把场地留给他和陈珏专属。
华燮能让陈珏大病一场,陈珏就能让华燮神不知鬼不觉被敲断腿,只能说,二者见招有招,各有各的本事。
而在其中的陈珏,他有着帝王的风范,他允许一切的生,允许他养人,也允许华燮试图弄死他,然后,不死他就统一处理,全部斩断。
他很危险,尤其是上身光着,大殿又这么宽敞,他更觉死亡阴冷的气息吹拂在颈侧,稍有动作,那就是白人送黑人,白人喜哈哈,黑人苦哈哈。
陈旭站着,他既不能弯腰去捡地上的衣服,还要站着静待陈珏的落。
袒胸露乳浑不怕,要留小命在人间。
陈珏的视线扫着他,那种打量是一寸寸的攀爬,似乎这具肉体对他有着无可抑制的吸引力,他想占据,却由不得不解决一定的麻烦。
封建社会,鬼神怪力,说不定,陈珏真能把他的身体取而代之了。
视线在身上游动了一会儿就消失了,陈珏意味不明的笑褪得干净,他收回视线,病殃殃仰面躺在床上。
松散的头压在他的身下,他像是处身之地文人骚客的水笔墨画中,气质风韵引人,脸是病态白荷色,唇透着一丝抹不去的红,清俊斐然。
俨然就是百年之虫死而不僵,祸害遗千年的病弱却能活的表现。
“过来。”陈珏闭着眼,瞅都不瞅他,就命令道。
没了变态盯着他窘迫的状态,陈旭踩着飞龙驾雾的刺绣鞋就走到了床边。
眼下的陈珏有股子听之任之的随性,他的手向上伸,方向朝着他。
陈旭犹豫着,就把手递给了他。
于是陈珏就箍着他的手,像是在感受他的脉搏跳动,有一会儿没松手。
那再次体验到的温凉体温,虽然带给了陈旭不竭抽人耳刮子的冲动,但好在,冲动没盖过理智,陈旭一动不动让人攥了好一会儿。
他明白,老家伙就喜欢小家伙的生命力,他才十七岁。
过了一会儿,陈珏松开了手,他的情绪敛得一干二净,长睫向上掀起,露出他浅色的眼珠,他看着陈旭,说道,“以后,你就休息在朕的乾阳殿。”
这点陈旭可以理解为,陈珏是在避免他和国师互通一气,把他看在眼皮子底下,不过,没有暗卫的吗,不能用些暗卫偷偷监控吗?
陈旭稍缓未答,这点迟顿加深了箍在手腕上的力气,适时陈旭应了,他对陈珏竟有无可奈何的无力,他是可以奋起反抗,不过,一旦陈珏把他们之间的脸面撕碎,他就会被撕碎,他只是个靠父权撑起来的太子。
不过,陈旭听见耳边陈珏促使人的声音,“睡在里榻。”
陈旭解放了手,身体却彻底束缚,陈珏的手横亘在他腰间,放肆铺散的头出离的柔软,他的侧脸肩头置其中,居然称不上难以忍受,陈珏也不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