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韩墨臾表现出一副面具支离破碎,七情六欲的生气注入的样子,陈旭应该乘胜追击多在人眼前晃晃,毕竟有了感情,下手会更容易,易如反掌。
但韩墨臾可不是平常人,感情在他那可能就是无时无刻不让他寝食难安的附骨之疽,只会催促他本就杀人砍菜轻慢感情的滋生壮大,这会导致他出师未捷身先死,一觉回到解放前,又是重新搞这搞那的瞎蹦跶。
再说他又不是非得要韩墨臾多浓重的感情,只是想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放松敌人警惕,仅此而已。
因此,陈旭又来到少帅府徘徊了。
少帅府的石狮子两旁多了两个驻守把门的,手里抱杆枪,精神饱满,视察的眼睛炯炯有神,看着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兵,看来严帅出好兵,另外他论,有点挡道。
不过,不能挡住他脚步。
他在少帅府的东头杨树下,拿出胸前的衣襟早有准备的隐身符,这个符箓要说他还是从韩墨臾搜集的古书中学来的,他今天学以致用,腰间的玉佩,他放在了一大早就离开的韩墨臾睡得位置上。
天边是柔阳橘色的淡光,陈旭算是,我离开是在一个清晨,不必找我,因为——找也没用。
他是一去不回头,这道士的身份,他自认为刷的差不多了,在迎来终幕之前,就该把他初始的少帅身份刷酸,来个喜怒无常,凶残暴力,毁天灭地。
隐身符贴在身上,陈旭不必忧心受人瞩目看他翻大墙,少帅府这高门大院他还能进不去?
直通内堂,陈旭听见这边大早上还有人语不绝。
他没有靠的太近,先是看到的人是主座上,艳绝牡丹的柳清欢,一双眼睛冷淡地像是曝露在冰天雪地里,周围佝偻着脖子,围着一圈子身着军服品阶不低的军官。
接着再看到的就是让一切再次乱套的那个他的心腹军官,柔和却无神采的木质眼神,头旋转的是一百八十度,脖子上的皮肉绞了好几圈,瞳孔里两个眼珠像是不会动的石子,一动不动朝这边看着。
只能说物以群分,其余人同样的德性,照模照样的脑袋也是大旋转,令人心惊肉跳的像是拧皮绳橡胶的声音,在这一片炸开。
大早上活见鬼。
这些是活死人,傀儡?
柳清欢坐落傀儡宝座,妖魔为伺,他只身即上,高高冠冕。
空气中散开了极清极艳的香味,如同骨灰鲜血点出的糜奢气味,柳清欢冰雪难消的眼睛看过来,陈旭对上,登时就是大祸临头之感。
糟糕。
破空而来的结实檀香靠座木椅碎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一个傀儡狂性大,举起椅子砸向他这边。
他的隐身符就像是危难人的摆设,陈旭心头难消大事不妙,诸事皆不宜之感,柳清欢四周的傀儡蓄势待,不停地狰狞大口朝这边嚎叫。
而柳清欢则是平淡一身七情六欲,桌前还摆设着精细雕刻的茶壶,指尖葱白,摩挲手里玉兰花映彩空空的杯盏。
是在等他自动报上家门,说不定酌情处理。
陈旭摘下身上的隐身符,刚要来几句掏心掏肺,咱们共商大计的话,柳清欢转动杯子的动作一顿,陈旭见那红润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玉指轻揺,那群还按兵不动的傀儡一拥而上,指甲暴涨,衣服撑爆,黑色游动的线条在他们裸露出来的皮肤上,他们的脖子脸上包括眼珠子都是活物般的黑气。
黑不溜秋的长指甲能把人捅和对穿迅疾而来,掏心掏肺的实在架势。
陈旭:……
真是,你不说话也没必要杀人吧?
凶煞的气息扑鼻而来,淡淡的腐臭味自那远远而来的狰狞大口里“飘香而来”,鬼的味道真的比尸体好太多。
制作傀儡也不知道给他们好好保养保养。
幸好出门在外,符箓必不可少。
他拿得能打的符箓应该对付的了这四个疯了的傀儡。
甩出一溜的符箓,能打的全上,真是惊涛骇浪全是擦伤,硝烟过后,还是一个铜皮铁骨的屹立不倒的傀儡。
陈旭慌慌忙忙地躲,完球。
黑色的长指甲次次擦身而过,锐利的张口多次破坚破固而来,陈旭就差爬房梁了。
咬破指尖,陈旭几笔快勾出一道敕杀符,打过最紧跟不舍缠着他不放那个心腹副官的身体,傀儡震天动地的吼,化为一套灰烬,没有消失的符箓冲向还在看戏的柳清欢。
这边剩下的三个傀儡肆虐,一只鲜血四溅咬上他的胳膊不松手,一只扑咬他的大腿,还有一只冲他脖子咬过来,好走不送,陈旭一脚蹬上傀儡僵块的胸口把人蹬地上。
拽着咬他胳膊的那只傀儡的头和底下的傀儡来个该死的甜美碰撞,都倒地上不用起来了。
而这几个傀儡倒地上也就再没起来,原因是——陈旭撕下他穿出来没有舍利子普通衣服的下摆,缠在胳膊腿上,然后朝着根本躲不及被打中的柳清欢过去。
一路淌血,好在肉没被咬掉一块。
可惜了,他的血是弥足珍贵的那种,说不定滴的这些血珠还能再和韩景詹来次交易。
真是的,滴滴身上流,失之难再得——《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