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陈旭看着眼前一个铜板就对他颐指气使点点那边姑娘让他作证的人,头痛欲裂。
颤抖的心,颤抖的手,陈旭验证般地捡起那枚铜臭满满,光泽诱人的铜板,看着对方像是刚从钱庄里出来的崭新亮锃锃,骂人的话囿于胸口。
连世俗的铜板看着就跟未经人事未转人手的高人一等。
陈旭又看了看以区区一枚铜板来指使人的纨绔子弟,皮肉是娇生惯养的,衣服是华贵常人不敢想的,有价无市,衣服荟萃天地灵气,一针一绣巧夺天工,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金边刺绣,珠宝作饰,全身上下就两个字,有钱。
再加上年岁看着也不像弱冠之人,有些好骗的成分就引来了心怀不轨之人。
又看了看那矛盾另一方姑娘,白衣飘飘,弱柳扶风,飘飘欲仙,双目含波,委屈绵绵,欲语还休,不胜的哀愁幽怜,像是受了天大的侮辱。
任谁看,这也是这姑娘平白受了无中生有,空穴来风的清白侮辱。
捏着铜板,陈旭摸索着烫滚滚的地板站起来,脚步凌乱地站稳。
叹了口气,陈旭感叹,要不是这人是谢繇,陈旭还真就信了这是一套恶霸当街强抢民女的传统戏码。
不过,陈旭乱挡住的唇角轻勾,谁让这是谢繇呢,这伪证他不容推辞,接下了。
谁让某些人出场华丽,却华而不实,看着阔绰,出手却龌龊吝啬,一毛不拔,丢一个铜板做敷衍。
谢繇这倨傲的性子除了直来直往,喜怒哀乐比较直接,意外的诚实,但是诚实就能改变谢繇繁文缛节一个不落学的精熟贯通的人他这般桀骜嚣恣的事实吗?
有时候优点也会造成坏的影响。
泼脏水,谢繇比他更娴熟于心。
想必不会因陈旭这花架子的无中生有而过激。
陈旭开口了,在谢繇傲慢又略带嫌弃的目光中,徐徐张开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旱,旱魃为虐连口水都没有口腔,泥土皲裂的干涩,难听刺哑道,“公子。”
耐着喉咙枯涸,陈旭礼尚往来,嗖地抛出铜板的靓丽,稳稳当当地把铜板砸在了谢繇净白的脸上。
来自陈旭手上黑色尘灰印在谢繇半边脸上。
亮堂堂铜板使命光荣完成,落在地上,清脆一响,应和陈旭那句,“就算是叫花子也不收嗟来之铜板。”
空气有一瞬的凝滞。
谢繇可谓是呆愣地站在那,想必是无论是成人还是修仙,身为小侯爷被尊称世子的谢繇惯被周围人点头哈腰,俯帖耳。
可是转折点在今天生了,历来都是被人小意逢迎谄媚讨好的他,竟在陈旭这样一个卑贱如泥的乞丐手里受了堪称侮辱的气。
打破了他世界里的常规,相比于愤怒和不敢置信,谢繇更直白的感情是单纯的愣,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情绪停留在空白,心高气傲的人接受不良,没有反应过来。
陈旭也不等谢繇反应,按照“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你一丈”的反面,照模作样,学着当初谢繇别无二致的出言不逊,做尽强词夺理之态。
气息不匀,指着已经方寸大乱,被眼前变故打得措手不及,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姿态都忘做的姑娘道,“你不仅侮辱我的人格,还诋毁人家清白身家的姑娘。”
“你看看人家姑娘,弱柳扶风,不胜娇柔,静若处子,如此纯洁无瑕,到公子嘴里竟成了朝秦慕楚,龌龊下流不知廉耻之辈。”
“定是你居心不良,心怀不轨,见这姑娘生得好,身边又无依傍之人,便心生邪念。”嗓子滑着刀片,陈旭每提高下声腔就像是喉咙要喊破了。
境况虽如此,陈旭还是鼎力催动声带,出慷慨激昂的声音,“你既能用钱砸我,自然也能用钱侮辱这位姑娘,口说无凭,你何以断定是这姑娘的蓄意勾引,而不是你反咬一口。”
陈旭吼得这几声,让各色目光会集朝这边会集,观而不语者有之,议论纷纷评头论足者有之,叹世情浇薄者有之,总之各色的眼光各色的人。
一时之间,陈旭谢繇和那姑娘周围就团团包围了一大群人,就跟在大街上看到卖艺杂耍的人一样,好奇地看来看去。
一看,陈旭是鹑衣百结,一袭破衫,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而谢繇是非富即贵,穿着华丽,貌若谪仙,二人站一处,贴切的云泥之别,甚是不相称,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登时,议论声此起彼伏,纷纷扰扰不休,点头论足,指指点点。
陈旭耳朵里钻进几句被太阳炙烤,到耳朵里已经残缺不清热化了大半的言语,诸如旁观者所说的胆大包天,不知尊卑,空口无凭等等,拘俗守常,这就是人们心中的道德准则。
陈旭无所谓,看着恍若大梦初醒,怒不可遏的谢繇,不知收敛,继续夸大其词,言语荒唐,胡编乱造地控诉,“便是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又如何,分明中自有老天爷都看得一清二楚!”
转头,陈旭看向由于大多数人云集而充盈不可见人的喜色和阴谋即将到成的姑娘,那姑娘装也装到底,坑蒙拐骗谢繇今日是做定了。
陈旭的目光一落在她身上,立做未语泪先流之貌,生动形象的不堪受辱,即将哭厥过去的惹人怜惜之貌。
群情又转向了对谢繇仗势欺人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