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兟做了一回好人,这真是出乎意料。你说这恩恩怨怨谁扯的清,人总是善变,一会儿是笑脸相迎,一会儿是恶语相向,天下尽是反其道而行的事情。你要说一个完全的纯白,或者是完全的黑,金无赤足人无完人,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纯粹的人这事确有其事。
冥冥之中,是天定,还是说人心难测。陈旭老命不保一出半山腰的别墅,人就被送进了医院,紧急救助。
陈旭这条命,太贱了。
一文不值,垃圾不如,哪怕是硬邦邦的石子都比他贵。
他的身体两三个月前被查出了小命要不保,却仍经历了这种人生的辛酸苦辣没有甜的曲折磨难,生命宛如风中落叶风中残烛,身体差得犹如耄耋老人垂垂老矣衰老枯朽,这人的命啊,难说。
生命就像一容易被历史洪流所拖走的一还不绚丽的诗,籍籍无名于世,又要在世上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天地浩大,人何曾存在过。
这医院住了,陈旭的身体状况非常的不乐观,身体都已经排斥了他这个外来的灵魂体,悠扬扬于天地间,无根落叶,无归落花,陈旭找不到可以寄居的地方,也走不远,只能在病房里,身体的不远处徘徊。
病房里每天都有顾前顾后的护士医生,每天吃饭就是进行鼻饲,把打成糊状的粥通过鼻管进入胃管,昏迷太多天了,陈旭算算,大概都快一个月了,日落夜升,陈旭的躯体看着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每天都是这样直挺挺的躺着,陈旭怀疑他是不是成了植物人了,但是支撑这副躯体的灵魂在外面,怎么可能会让这身体变成植物人,最多是死人。
陈旭这状态应该就是死人了,医院都劝说顾兟推陈旭去太平间了,可是能在危急关头,施以援手给那些害人者当头一棒的顾兟力排众议,视陈旭闻所未闻的怪状怪象于无中生有,让所有医生一直给陈旭的身体用药,并且要继续调理陈旭的身体,把陈旭身上由不三不四的人弄的疤全部消掉。
其实身体怎么样陈旭是不太在意,这不过是生活留下的痕迹,无甚可感,可是当谢谢象征着痛苦的痕迹消失的时候,以及陈旭洗白白,插管子,被顾兟搂在怀里,交颈抵足的时候,陈旭还是觉得痛苦是被天下人所误解仍保持一颗初心不离不弃的伴随在左右不可多得的法宝。
至少痛苦让陈旭对顾兟这样的行为已经变得屡见不鲜,多闻不惊,淡然自若不动于山了。
总归有点遗憾,顾兟这小子不会主宰游戏把自己也算计进去了,这可是得不偿失的顶级蠢行。
这种模棱两可的行为,陈旭严重怀疑顾兟疯病加重了,开玩笑,别以为救了他一命他就会感恩戴德三跪九叩大礼重谢,陈旭的心理阴影还没过,看见顾兟,过去的记忆就跟放烟花似炸的他精神失常。
算了算了,恩恩怨怨何时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愁明日决,太过于执着当下的不痛快就会失去后来的幸福美满,在以后可以改变的时光里去怀念不可改变的过去,不明智,也无益。
陈旭靠着窗边坐了下来,一个个的都是任性妄为,他就大方一点当作率性纯真,真诚不做作。要想生活过得去,偶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良策。
一个月的院,顾兟来的次数掰着指头算也只有区区三次,可能是在忙着筹划什么,反正这也不是他一个配角能干涉的事情,陈旭不咸吃萝卜淡操心,自身难保时,人一般最关心的是自己。
医院的日子,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反正也就是吃饭睡觉,房中的大大小小的物什他都翻遍了,有洞的里里外外他也看遍了,都是些他不懂的医学器材,奇怪的运作。
闲云流水的日子,风轻云淡在眼前度过,云也温柔,风也柔和,日子久违的安静舒爽。
反其道而行,是上天和惯会用的伎俩,当你觉得生活善待你的时候就千万要小心了,因为生活变幻无常,是冷是阴,难猜难透,说不定到时候又把你往死亡的刀尖上推,一命呜呼。
这不,不之客就来了。
多日未见的卫箐登门拜访了,上来先是无声无息的看了陈旭一会儿,目光三分清亮,七分霾霾。
如果是多日未见的老友久别重逢相见恨晚要把酒言欢彻夜长谈,共话良久就好了,人来了,也没带看望病人的慰问礼品,就是两手空空,没有感情,来拔陈旭管子。
彼时陈旭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一个月了陈旭的这副身体一个月没醒,陈旭的灵魂飘荡在半空中,在医院大而风景独特的玻璃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经此一事,黄粱一梦,不知身在何处。
卫箐拔掉陈旭输液的针,没轻没重的动作导致陈旭的手背的血管往外不停息的渗血珠子,随意拿了一块布卫箐绑了下伤口,做工粗糙简单敷衍而成。
这跟拔人氧气管有什么不同,心怀不轨欲图置他于死地,好狠的心,子肖父这话蕴含着天大的道理。
连营养液都给他断了,他不就面临死局,必死无疑。
突然,卫箐说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什么?陈旭狂躁的心情被这淡冷如水的话轻飘飘的带走了,这别是空欢喜一场,卫箐真的成功把四年制的大学对半折合弄成了两年制?
卫箐喂给了陈旭一粒药,他给陈旭的话是,他订好了去美国的机票,多订了一张,如果陈旭现在睁开眼睛卫箐就给他这个机会和他一起出国。
就这话别说让他死而复活了,就是让他白骨复生肌,重新做人都是可以的,陈旭不停的往自己这幅身体里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抓住机会,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卫箐这家伙就是画大饼的,他说完居然上手捂住陈旭的口鼻,让陈旭呼吸不了。想要闷死陈旭。
“快点醒啊。”
陈旭他妹的,他眼看着呼吸这块的生路被堵死了,还好意思让他快点醒,别说现在他这一副驾鹤西去的模样,就算他是一个能蹦能跳能走两步的人,也会在这样的无情掌闷下死亡,你他妹的,好歹曾经他也掏心掏肺过对你,今时今日竟以蛮横不讲理之手段让他向阎王爷束手就擒,就此就范,你以为你手底下的是什么,这是一条命啊。
他都到如今这副田地了,还是有人厌他愈厌,恨他愈恨,这一遭,又是白白的一趟。他现在人都躺这了,有心也无力再和卫箐去国外了。
生命久如暗室,妨他明写春诗。
任务啊,下辈子的事情了。
陈旭的灵魂体逐渐透明,看来要回到系统空间了。
卫箐看着陈旭眼里是柔情似水,似水温柔,“陈旭,我不会让你这么死去,如果你要死,”卫箐的脸色变得可怖,是惊心动魄美丽的让人心惊肉跳的可怖,“我就亲手杀了你。”
陈旭哭唧唧,他不想死,他还想跟着出国呢,他还想完成任务呢,陈旭哭着哭着就想给卫箐这家伙三一百三十万巴掌,所以你他妹的放手,给他条生路好嘛。
陈旭睁眼,恰逢其时,卫箐的手被一股大力以更加蛮横不可控之势扯开。